魏晋玄学的现代价值之——解读嵇康作者:陈伟学号:2010010131 班级:结02 摘要:自古以来,嵇康以其独特的高洁俊雅的人格魅力被无数人所景仰。
可以说在封建社会中,嵇康作为一个主体人格觉醒的存在,在中国文化史上是无可替代的。
“越名教而任自然”、“非汤武而薄周孔”,嵇康以自己对生活的探索,对自身内心的发掘,谱写了一曲壮丽的人格觉醒的篇章。
嵇康最后的悲剧让他的思想以及其探索人生、超越自我的独特风范深深的渗入这片土地,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魏晋风度”高大典型。
那种人格魅力之美,直至今日,仍然能够令我们动容,也令人反思。
本文从其文学人格魅力的角度出发,分析他所处的历史文化环境。
具体分析他的“越名教而任自然”思想,并从音乐角度分析他的人格美,从而对其人格魅力进行一次还原。
首先申明,在本文中有很多纯属个人观点,如有错误还望老师指正。
魏晋时期,许多知识文人纷纷涌现,然而真正上可以称为名士者,仅有嵇康一人。
本文希望通过对嵇康思想的解读,来整体体现魏晋玄学的价值,以及其流传不绝的魅力所在。
关键词: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音乐、人格魅力嵇康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其思想的发展离不开其所处的时代,每一种理论,都是历史的产物。
的确,魏晋时期,玄学的发展成为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为滋生玄学提供了历史的土壤,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魏晋玄学开始蓬勃发展。
换句话说,其实我认为,玄学的出现在与儒家的失落,或者说由于局势的动荡,士人心中的儒家思想的地位开始动摇是相互关联的。
但是这种带有被动的玄学思想我认为只能说与早期的庄子相似,所以对于嵇康师承庄子这一说法我并不认同,相反,二者其实有很大的区别,在下面的论述中会涉及到。
冯友兰说:“玄学的辨名析理完全是抽象思维,从这一方面说,魏晋玄学是对两汉哲学的一种革命。
研究中国哲学史的人,从两汉到魏晋,觉得耳目一新,这是因为玄学的精神面貌和两汉哲学比较起来,完全是新的……在中国哲学史中,魏晋玄学是中华民族抽象思维的空前发展。
”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由于思想的变动,当时的玄学学者普遍有反对儒家思想的注重礼法道义以及名教等思想,而推崇道家的自然无为、旷达任放,不拘礼法的个性自由,尊重个性与自由。
在这样一个时代成长,为嵇康的理论水平发展提供了很好的环境。
嵇康,是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有奇才”,“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一般认为其在哲学上上承何晏王弼之自然观思想,下启郭象《庄子注》之精神内涵。
其作品文有两篇:《与山巨源绝交书》,《与吕长悌绝交书》。
赋有四篇:《琴赋》,《酒赋》,《蚕赋》,《怀香赋》。
论有:《声无哀乐论》,《养生论》及《答难养生论》,《释私论》,《管蔡论》,《明胆论》,《难宅无吉凶摄生论》及《答解宅无吉凶摄生论》,《难自然好学论》。
诗,现存50多首。
有四言,五言,七言和杂言,而以四言成就较高。
诗歌包括:《赠兄喜秀才入军诗》十九首,《幽愤诗》一首,《叙志诗》二首,《游仙诗》一首,《六言诗》十首,《重作四言诗》七首,《思亲诗》一首,《答二郭诗》三首,《与阮德如诗》一首,《酒会诗》七首,《杂诗》一首。
其他的还有《琴赞》,《灯铭》,《卜疑》,《太师箴》,《家诫》,《普贤高士传赞》,《春秋左氏传音》。
在那个时代,相貌十分重要,世说新语中写到: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
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可见其高洁俊雅的名士风范。
虽然在当时文化名人众多,但是嵇康确实最独特的一个。
引用余秋雨先生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对于自己反对什么追求什么,嵇康比阮籍更明确、更透彻,因此他的生命乐章也就更清晰、更响亮了”。
总体来说,虽然魏晋时期玄学高速发展,然而正如前面所说,其内在隐含着一种对时代的不满的这种被动情绪,诚然嵇康也有,然而在其理论的发展过程之中,这种不满逐渐的被追求自我,追逐真我的心所代替。
在嵇康与阮籍的作品思想对比中来说明二者的区别:当时,孝悌是这个时代政权主流的价值观,阮籍与嵇康都是对此举反旗。
但是阮籍在其诗中却体现出对建立功业的渴望,这是一种理想与现实的矛盾造成的一种理论思想的矛盾,这也与其日后的刻意的放浪相联系。
而嵇康则不然,始终不合作,好友山涛请他出来任官也被绝交。
可以说在魏晋时代的文人中,最接近庄周思想的,当属嵇康。
这里说嵇康的人格,我想首先从嵇康对自己内心深处理想的人格形象进行描述。
嵇康在《释私论》中说到:“心无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
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
”这里嵇康说到了两点,一点就是做人要活出自己的本性,而不应该在意世俗的看法,被教条框住的人格是不独立、不完整的,因此,他本身那种追求真我的心是我很欣赏的;第二点是关于人与物的关系,指人应该通情达理,不要被世俗的欲望蒙蔽了本性。
总此二点,“君子”代表了嵇康完美人格的最高境界:自由、自然、坦诚、公正、宽容、执着。
下面说到嵇康的“越名教而任自然”。
一般的学者都认为这是代表一种庄子的鄙视权贵,狂放任性,追求自然的思想。
然而笔者对此并不赞同。
在现实社会中,庄子的思想虽然超脱,并且能让人深思自身的价值,但是却有着避世以及浪费自身资源的缺陷。
在这点上其实嵇康做得很好,他既没有让世俗的理念束缚自己的思想,同时又积极的用自己独特的领悟去影响时局,且不说效果,单纯从嵇康这种既出世又入世的态度就值得敬佩。
“越名教”一般被理解无鄙视权贵,摆脱束缚,追求真我。
“名教”一词,如引徐震垮《世说新语校笺》之义,是指“儒家相传之礼法,与老庄放达之教相对”,即是指正统儒家所确认的封建宗法等级制度、社会规范及相应的评价体系。
而即便在当时这种体系在政权的支持下地位仍然不可动摇。
而嵇康则并没有对此妥协。
在《太师箴》中嵇康提到:“季世陵迟,继体承资。
凭尊恃势,不友不师。
宰割天下,以奉其私。
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
竭智谋国,不吝灰沉。
赏罚虽存,莫劝莫禁。
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
矜威纵虐,祸蒙丘山。
刑本惩暴,今以胁贤。
昔为天下,今为一身。
下疾其上,君猜其臣。
丧乱弘多,国乃陨颠。
”这是一种对封建君主制度的赤裸裸的批判,也正是因为这样得罪了当权的司马氏,为其后的死埋下了伏笔。
但这种在嵇康眼里极其不堪的事情却受到了当时儒家名教思想的庇佑,所以嵇康进一步“轻贱唐虞而笑大禹”,“非汤武而薄周孔”,把司马氏所信奉的偶像扯下来,使他失掉依据。
此外,嵇康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将体制中的官位比作“腐鼠”,将入仕称为“嗜臭腐者”。
更是一种“越名教”的典型体现。
然而笔者前面说过,笔者认为嵇康与庄子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入世。
虽然庄子自称“游心太玄,长好老庄”,但在其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积极入世的情绪,因为他有着对社会的博爱心理,这使得他不可能完全抛弃世事而完全的追求自我“任自然”。
他在《太师箴》中,嵇康以一个积极入世者的态度对虚伪名教争斗作了深刻的揭露:故殷辛不道,首缀素旗。
周朝败度,彘人是谋。
楚灵极暴,乾溪溃叛。
晋厉残虐,栾书作难。
主父弃礼,觳胎不宰。
秦皇荼毒,祸流四海。
是以亡国继踵,古今相承。
丑彼摧灭,而袭其亡徵。
而在嵇康的《家诫》中这种入世的思想就更加直白的表现了出来,他告诫儿子要以儒家思想为准,尊崇儒术。
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颜光禄集序》称:“嵇中散任诞魏朝,独《家诫》恭谨,教子以礼。
"这充分说明了在嵇康心中,儒家正统是不容挑战的。
因此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也许仅仅是因为嵇康所处的这样一个时代不能把他追求自我的心与建功立业的入世情绪完美结合,因此他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独立人格的觉醒,从而放弃了儒家思想。
这也导致了他的“越名教而任自然。
”但是即便这样我们也不得不说,嵇康在出世入世的结合上十分统一,当时很多文人在这种矛盾中大多放荡自己,苦度自己的荒诞人生,而嵇康,则是将自身价值与自我追求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里,鉴于上述表现出来的嵇康的儒道结合的思想,我们必须从新对“越名教而任自然”进行理解。
这里我想引用童强教授的话,他在所著《嵇康评传》一文中这样说道:“越名任心,是非无措,并不意味着就是反对名教。
越名教包含着超越、不拘于名教的意思。
嵇康关于人之真性以及理想人格的思考中,名教是非不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或者说,名教无法凭借自己的道德阶梯引导人们进入崇高的境界,尚名而导致矫诞虚伪的例子暴露出它的局限,但名教所包含的基本道德规范本身并没有可指责的地方。
”在这里,笔者认为,嵇康所说的师承老庄,并非是一种完全的继承其无为等思想,相反,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嵇康任凭自己的思维发展,追求自我,而他那种心系社会的心理让他在继承庄子思想的同时,也对儒家学术的精髓进行了吸收,而成了一种半儒半道的结合。
他在《太师箴》表现了自己对理想政治的期许和对现实政治的看法。
同时有异于庄子的无为,他不仅在早年任过官,也涉身与政治斗争,据史料记载,嵇康曾欲相应毌丘俭兵变。
而且政治斗争最终也要了他的命。
可以说在这点上,嵇康的悲剧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伟大。
如果说庄子的清高与超脱让人景仰,那嵇康在其追求本我之外的奉献精神则是让人感动。
嵇康其人,在音乐上的造诣十分高超。
他在《琴赋》序中说:“余少好音声,长而习之,以为物有盛衰而此无变。
滋味有厌,而此不倦。
”他对传统及当代的琴曲都非常熟悉,这一点在他的《琴赋》中可见。
音乐往往能够展现人的精神,嵇康的音乐理论主要为“声无哀乐”,他提出这个理论的背景是,当时儒家学术或者说被统治阶层控制的儒家学术将音乐与政治相联系,这种联系束缚了音乐的独特个性,且否定了音乐的艺术性。
而嵇康这种理论则是打破了这种沿袭,为音乐的发展注入了活力。
而我更想说的是嵇康自身对音乐的理解。
崔茂新说过:“一个人缺乏人格内涵和精神境界的认识欣赏不了自然美和艺术美的,反之对自然美和艺术美的欣赏又必定会对欣赏者之人格境界的优化和升华起潜移默化作用。
”自古以来只有一些认识到自身内心思想的人才能够理解自我的音乐,换句话说,只有真正拥有独立的觉醒的人格的人,才能有资格拥有自己的音乐。
论及嵇康的音乐不能不谈到的是《广陵散》。
据《太平广记》三百十七引《灵鬼志》中,嵇康在月华亭中遇鬼,与之交流音乐,最终授之一曲,为广陵散,并声明不得教人。
当然,虽然这只是神话传说,但是《广陵散》与嵇康,却的确有着不可忽视的渊源。
临刑之际,索琴而弹,一曲《广陵》成绝响。
然而我听《广陵散》,虽然说我并没有太高的音乐造诣,然而在欣赏其“声调绝伦”之外,也在铿锵之中听到了一抹极不和平的激昂与愤怒之韵。
笔者认为,也许在当时临刑之前,虽然嵇康提倡声无哀乐,然而作为一种文人与其反抗的政权的最后交锋,嵇康想通过《广陵散》表达自己的这种抗争与高傲,能灭我体,不灭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