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铜镜铭文中的七言诗
【内容提要】
汉代铜镜铭文中存在着不少七言诗。
这些诗歌,不仅宋代以后的考古学着作时加收录,而且,明人已经将其编入汉代文集中。
考察汉代铜镜铭文中的七言诗可以发现,不少诗歌句句押韵,其结构形式已相对固定,由此我们可以初步判定东汉以前七言诗已基本
形成。
【文摘】:先秦至六朝文学
汉代铜镜铭文保存着大量的文史资料,深入研究这些资料,可以认识、澄清一些历来颇有争议的问题,比如七言诗的起源形成问题。
关于七言诗的起源和形成问题,学界说法很多,至今尚无定论。
[1],,, 从争论的情况来看,涉及汉代的资料并不丰富,学者们多提及的是汉乐府《郊祀歌》中的七言诗句,以及张衡《思玄赋》系词和《四愁诗》。
那么,除了汉乐府《郊祀歌》中的七言诗句、
张衡《思玄赋》系词及《四愁诗》外,汉代还有没有七言诗留存于世呢?
答案是肯定的。
实际上,汉代有许多句句押韵的七言诗作品流传下来,它们多保存在汉代的铜镜铭文中。
关于汉代铜镜铭文中的七言诗,在明代以前,只是作为古董文物记载的附庸,收入前人的相关着作中。
直到明代以后,它们才被文人有意识地收入古代文集中的汉代作品序列中。
深入研究这些情况,有助于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七言诗的发展过程。
一、文物着作保存的汉代七言诗
最早注意到汉代铜镜铭文中含有诗歌
存在的是北宋时期王黼编撰的《宣和博古图》,今天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四库全书《重修宣和博古图》,在卷二十八,它专列有“诗辞门”,收录汉代铜镜12面,根据后世资料记载,其中具有七言诗镜铭的大致有:尚方鉴一,尚方鉴二,长生鉴,仙人不老鉴,青盖鉴,服羌鉴等。
不过,《宣和博古图》只有图录和简介,并未录出具体铭文。
在“鉴总说”中,王黼只是提到:“至于铭其
背,则又有作国史语而为四字,有效柏梁体而为七言”者。
通过王氏图录析出铭文,则是后人的工作。
较早记录汉代铜镜铭文中七言诗具体
诗句的是宋代姚寛。
他的《西溪丛语》收载了不少古代文物,其卷上有云:“李晦之一镜,背有八柱十二兽,面微凸,蒂有铭云:尚方佳贡大毋伤,左龙右虎辟牛羊,朱鸟玄武顺阴阳,子孙备具居中央,长保二亲乐富昌。
”
明代杨慎在《丹铅余录》《丹铅续录》《丹铅摘录》中,搜罗了为数不少的汉代铜镜所载的诗体铭文,其中多首属于七言体。
《钦定西清古鉴》卷三十九,收录“汉尚方鉴”两面,除了介绍铜镜的文饰、形制外,还记录了其铭文:七言诗各一首。
并且,将它们与《博古图》、《西溪丛语》、《丹铅总录》中所收内容基本相同的汉镜铭文诗进行比较,指出异同。
钱唐倪涛《六艺之一录续编》卷一“金器题跋·汉尚方鉴铭跋”也载有一首七言
诗镜铭。
还有从书法文字角度收录汉代铜镜铭
文中的七言诗者。
如:长洲顾蔼吉撰《隶辨》卷八载“驺氏二镜铭”和“李氏镜铭”。
当代文物着作亦有收录汉代铜镜七言
诗铭文者。
如朱剑心先生的《金石学》,采
录了五首汉代七言诗,其中有两首不见于其他记载:
许氏作竟自有纪,青龙白虎居左右。
圣人周公鲁孔子,作吏高迁车生耳。
郡举孝廉州博士,少不努力老乃悔。
吉。
(P161) 角王巨虚曰有熹,照此明镜成快意。
上有龙虎四时置,长保二亲乐毋事。
子孙相息家富就,玄天毋极受大福。
(P162)
朱先生按语云:角王巨虚,言匈奴部落之大也。
《后汉书·南匈奴传》云:“其大
者左贤王,次左谷蠡王,次右贤王,次右谷蠡王,谓之四角。
”汉印有“四角羌王”、“四角胡王”。
这两首诗,前一首反映汉代选官推举制,诗风没有其他作品古朴,好像是顺口而歌。
后一首反映汉朝与匈奴关系和睦。
这应该是汉代七言诗相对晚出的作品。
而孔祥星、刘一曼两位先生的《中国古代铜镜》一书,收录汉代铜镜铭文十分详备,诗歌方面包括三言、四言、骚体和七言体等。
十分重要的是,这些汉代的七言诗作品,并非仅仅见于文物着作,而是有大量的文物实物——汉代铜镜保存至今,这似乎可以证明七言诗体在汉代已经比较成熟。
汉代铜镜,全国各大博物馆几乎都有收藏。
而今天我们确切可知的具有七言诗铭文的汉代铜镜,中国历史博物馆就有不少藏品,仅仅根据杨桂荣先生《馆藏铜镜选辑》、介绍,就有七面以上,仅举三例。
其一,“王氏博局四神镜”,铭文篆书49字:
王氏昭镜四夷服,交贺国家人民息,胡虏殄灭天下复,风雨时节五谷熟,长保二亲子孙力,传告后世乐母极。
(P215)
其二,“尚方博局四神纹镜”,铭文篆书30字:
上方作镜真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饮玉泉饥食枣,浮由天下敖四海佳兮。
(P215) 其三,“新有善铜博局四神纹镜”,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