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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冠军庄则栋的传奇一生

世界冠军庄则栋的传奇一生庄则栋的乒乓人生庄则栋传奇一生新民周刊资料图:因癌症晚期入院治疗的庄则栋,与病魔做最后一博。

图为103岁的文怀沙老先生到医院看望。

中国乒坛宿将、中美乒乓外交功臣庄则栋,在与癌症病魔作了顽强抗争后,终因治疗无效,于10日下午17点06分在北京病逝,终年73岁。

近两年来,庄则栋身患直肠癌,已经到了晚期。

他的夫人佐佐木敦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73岁的庄则栋,曾经是中国第一个“三连冠”乒乓球世界冠军,立过奇功,他又曾是国家体委主任,在“文革”中犯有严重错误。

回首往事,他曾经一度达到了荣誉的顶峰,官运亨通,在身陷囹圄之后,又与东洋女子佐佐木敦子演绎一场“穿越时空”的传奇婚恋。

他们的结合,成为他一生中最宝贵的情感财富,同时也书写了中国体坛一段永恒的童话……分手是必然的选择作为曾长期采访乒乓球项目的记者,我和庄则栋有过几次长谈,印象中,庄则栋除了接受过叶永烈、肖关鸿等少数记者、作家的采访外,几乎谢绝了所有的采访者,所以,有关他的报道在报刊上见得很少。

记得多年前,我在杨浦区的一家宾馆里采访了庄则栋,虽然“文革”是庄则栋的一段绕不开去的经历,但那次谈话没有涉及“文革”。

不谈“文革”并不是要刻意回避什么,而是大家都知道,一谈起“文革”他就会头痛。

另外,庄则栋在“文革”中的悲剧也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民族的悲剧,关于这一点,相信每一个从“文革”中过来的人,都会给予同情和谅解。

然而,他当时的妻子,钢琴家鲍蕙荞,给外界的感觉,似乎是并没有谅解他,而是选择了离婚。

今天上了一些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小老虎”庄则栋。

人们也许还记得当年中国的“乒乓外交”,“小小银球”曾敲开美国的大门,日本的大门……在庄则栋扬威乒坛的岁月,鲍蕙荞也在国际钢琴界崭露头角,成为一颗闪耀的东方新星。

当时,只有21岁的她就在乔治·艾涅斯库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了第五名。

两人经人介绍,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谈婚论嫁了。

庄则栋与鲍蕙荞一个是世界冠军,一个是年轻的钢琴演奏家。

婚后,庄则栋住在北京鲍蕙荞的娘家,这是一所独户独门的四合院,鲍蕙荞的父亲是水电专家。

他们的结合原本很诗意、很完美,然而,随着“文革”的到来,一切都开始蒙上阴影。

本刊记者曾在当年的《文汇月刊》上写过报告文学《容国团之死》:学校停课,运动队停训,全国上下都在搞政治运动。

在那些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庄则栋等许多队员,都不摸球拍了,乒乓房的球桌上悄悄蒙上了一层浅灰……庄则栋最初因为反对批斗原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被指为“修正主义的黑尖子”,也成了批判对象。

更加恐怖的是,在庄则栋被批斗的三个多月里,他的教练傅其芳、姜永宁和队友容国团,因为受不了种种羞辱、冤屈,相继上吊自杀。

乒坛三杰自杀身亡后,在周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庄则栋获得了“自由”。

但很快,庄则栋又被“四人帮”利用,当上了国家体委主任。

就在庄则栋“火箭”蹿升之后,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不久,鲍蕙荞的父亲因病离开人世,此时,81岁高龄的鲍老夫人仍和女儿一家住在那里。

鲍蕙荞在回忆录中对那段日子这样写道:最初的那种幸福与甜蜜早已远离了我。

我突然想起我生第二个孩子斓斓的时刻。

那时庄则栋已是体委主任,他被那群没有人味的人绑上了战车、捧上了天,自己还在飘飘然之中。

在分娩前,他匆匆地对我说:“我还要去会见外宾,我先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医院,独自忍受了分娩时的担忧、恐惧和痛楚,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一个下午,迟迟不见他来,后来,他终于出现在产房里。

他背着手,不像在看自己的妻子,倒像一个大干部在巡视工作,身后还跟着一位最能标志首长身份的随从。

我实在感觉不到有半点温暖。

当年那个真诚、热情、羞涩的青年,怎么在他身上连点影子都没有了呢?粉碎“四人帮”之后,庄则栋再一次陷入政治漩涡,被隔离审查4年。

那时,有人劝鲍蕙荞和庄则栋离婚,这样可以不受牵连。

当时的情景的确是让鲍蕙荞难以承受的,多年来自己与丈夫在许多地方有分歧,而8岁的儿子庄飙每天都要遭受其他小孩的嘲笑或打骂,下雪天还要听任别的孩子往脖子里塞雪,回到家里眼泪汪汪地向妈妈诉说着委屈……多年后鲍蕙荞向记者重新梳理那段记忆时,曾动情地说:“如果为了自己和孩子,为了表白划清界限,离婚的确是个办法。

但我还是不能那样做(尽管与庄的感情已出现了严重问题),我仍然不能那样轻率地对待自己的家庭。

”鲍蕙荞还想极力维持这个“不战不和”的家。

1980年,庄则栋被结束隔离释放回家。

政治上对庄则栋的最后“判决”是: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开除出党,犯有严重的政治错误,属人民内部矛盾。

应该说,庄则栋在“文革”前有功,在“文革”中有过。

此时,鲍蕙荞与庄则栋两人的情感世界,已经名存实亡,出现了无可挽回的裂痕。

艰难维系5年后,经过冷静协商,鲍蕙荞和庄则栋在北京东城区政府办理了离婚手续。

从区政府出来,两人在路口微笑着握手言别。

一切都不用多说什么了,就像20多年前他们举行婚礼一样,离婚也是极其自然的。

人们既不惋惜,也不惊奇,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所生一子一女都跟着鲍蕙荞,将满20岁的儿子弹得一手好钢琴,比他小8岁的女儿,正在攻小提琴,这两个孩子将来会成为演奏家而不是运动员。

已经48岁的庄则栋,在他行将进入“知天命”之年,显得那么孤单。

异国婚恋书写传奇就在庄则栋离婚后不久,在一个冬日的大雪天,电视片《乒坛坛主庄则栋今安在》开拍了,随后,中国新闻社用多种文字版本向海外发行播放。

电视片向世界展示了什么?一个国家的政治开明?一个世界冠军的经历?抑或是一个富有悲剧性的美丽故事?在这部电视片中,庄则栋亲口对人们说:“人生的道路有时真像一个圆,它的开始又是终结,它的终结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是30年前从少年宫出去的,现在又回到了少年宫。

有人说,这是倒退。

不!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过去,我在少年宫打球,现在又去少年宫当教练,我曾在热爱的事业中找到我自己,今后,我将在这项事业中重新找到我自己。

”然而,在个人生活中,庄则栋会从重新找到自己的爱情吗?“妻离子散”的庄则栋,离开北京去山西当教练。

因为不算正式教练,他没有伙食补贴,上世纪80年代,只有70元的工资,每月要给北京的母亲和孩子寄出50元,剩下的20元钱全部用来吃饭。

20元能吃到什么?一天,食堂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叫住了庄则栋:“你就是庄则栋?”胖老头见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食堂里有规矩,吃完饭不准带走饭盒,知道吗?”已经是战战兢兢生活的庄则栋能不相信吗?第二天吃午饭,庄则栋去拿饭盒,沉甸甸的饭盒差点儿脱手落在地上,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肉和鸡蛋,他看看饭盒,上面写着庄则栋的名字。

老头用油腻的手递给庄则栋一支烟:“你过去来这打比赛,那会儿你刚得了世界冠军,每次吃完饭,人家抹抹嘴都走了,只有你,帮我们收拾碗筷,你还到厨房里跟我握了握手,一点儿没有大冠军的架子。

想起当年的你,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庄则栋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人生会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

庄则栋的第二次婚恋,就是始于那个艰难的年代。

这是一段奇特的跨国婚恋,一位温柔贤惠的日本姑娘佐佐木敦子开始走进他的生活,当年的国际乒联主席、中日友好协会副会长荻村伊智郎先生,担当了月下老人。

庄则栋先到山西,后来又到北京少年宫任教,其间有两个日本人一直在寻找庄则栋,这就是当年赛场上庄则栋的老对手荻村伊智郎,还有赛场上的女球迷佐佐木敦子。

荻村得知庄则栋去了山西,曾力促日本乒乓球队连续三次访问山西省,打球是假的,寻找庄则栋是真。

庄则栋与佐佐木敦子据庄则栋透露,他与佐佐木敦子的相识是在1971年名古屋的藤久观光旅馆的大厅。

当时中国乒乓球队在中断了两届世界锦标赛之后,重新派队参加世界大赛。

佐佐木敦子会讲中文,作为庄则栋的“粉丝”,与他拍了一张照片。

之后,佐佐木敦子又跟随中国乒乓球队,登上了新干线列车,在名古屋去大阪途中,他们再次相遇,而且在列车上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

从那以后他们算是好朋友了,后来佐佐木敦子还给庄则栋写了一封长达4页的信,表达了她怀念中国,怀念老师、同学的深情,同时在信中她也隐隐约约表达着对庄则栋的好感和崇拜。

还有一次,庄则栋带领中国青年乒乓球队访问日本,佐佐木敦子得知后又在第一时间去看他。

庄则栋非常高兴,还专门送给她一个花篮。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从此一别就是13年。

整整13年过去了,庄则栋的生活跌宕起伏,而佐佐木敦子那时还是单身一人。

佐佐木敦子知道他过去的一切,当然也知道他已经离婚了,她还从荻村先生那里了解到,那些年庄则栋在山西和一个叫钮琛的球友一起写了一本书《闯与创》,全书35万字。

庄则栋来山西前,山西的乒乓球30多年来是全国比赛的“垫底货”,庄则栋来山西后,他负责训练的女队和即将参加第37届世乒赛的中国队打友谊比赛,结果是中国队几次败在山西队手下。

后来进中国队的管建华一人就独胜6场,打败了世界冠军曹燕华在内的一流选手。

荻村让佐佐木敦子去北京市少年宫找庄则栋。

一天下午,庄则栋正在带小朋友训练,电话铃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庄则栋在吗?”“我就是……”“我是佐佐木敦子。

”这声音曾经那么遥远,如今却近在咫尺,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让他们又回到了13年前。

庄则栋急忙从训练房向少年宫大门口走去。

门外,站着一位戴着宽边眼镜的圆脸庞的日本女子,正是佐佐木敦子!时隔13年重逢后,佐佐木敦子向庄则栋说出了心里话:“这么多年,一直想来看你。

”庄则栋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近十年来,我的人生道路崎岖坎坷,真是折翅方知沧桑之道呀!”多年以后,庄则栋和佐佐木敦子合著了一本书,庄则栋用心灵独白的方式记载了这一段心路历程。

他这样写道:深夜我在沉寂的斗室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里很不平静。

背着生活的重负,赤裸着双脚吃力地跋涉着。

我品尝着人生的苦、辣、咸、酸,领悟着人生阴、晴、圆、缺的风光。

现在,我是一块炭,只能发点热而没有光,谁碰上我,会沾上黑。

在这块土地上,有谁不怕沾上“黑”呢!然而,敦子女士是日本人,13年未见并没有忘记我,却在关心着我,打听我的下落。

今天终于找到了我。

我从心里加倍地感激。

今天,敦子女士的话很少,却不时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分手时恋恋不舍的情韵,激起我心湖中的涟漪。

这几年在我那寂寞、干涸的心田里,多么希望有一场滋润的春雨啊!一颗孤独的心,多么希望遇上理解我、帮助我的知己啊!我想到哪儿去了,人家也许是出于对老朋友的礼貌和尊敬罢了。

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佐佐木敦子到中国来看我,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激起了我的无穷思念,因为这里曾给我带来好运……佐佐木敦子问庄则栋:“后来你是怎么从山西回到了北京的?”庄则栋告诉她:他先是被分配到市体委一所少年业余体校,他提出:鉴于在体育系统所犯的错误,加之人事关系上的不便,希望能予调换到北京市少年宫担任乒乓球班的教练。

连庄则栋自己也没料到,这个冒昧提出的要求不但没有遭到拒绝,反而得到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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