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文明冲突论”的合理性及其局限性
[摘要]文明是决定和影响人类活动的基本因素。亨廷顿于1996年发表了《文
明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其论点有报强的代表性，在世界范围内对文化、
思想和政治领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自“9?11”恐怖袭击事件和美国组织阿富汗反
恐战争、伊拉克战争后，有关文明冲突的讨论波澜再起，本文拟对文明冲突论做
出合理性及其局限性的分析。

[关键词]文明冲突；西方文明；儒教文明；伊斯兰教

文明冲突论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亨廷顿，主要理论集中于1996年
发表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是十年来最富有争议的著作之，国
际学者对其褒贬不一。亨廷顿认为，冷战后西方面临的根本问题是伊斯兰文明。
伟大的宗教是伟大文明建立的基础。亨廷顿所谓文明间的冲突主要是宗教间的冲
突。亨廷顿认为。冷战后世界是由西方文明、中华文明、印度文明、日本文明、
伊斯兰文明、东正教文明、拉丁美洲文明和可能的非洲文明组成。文明的冲突主
要是指文化、宗教、民族和种族的冲突。其中主要是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教文明
或儒教几大文明的冲突。

合理性：
本人认为亨廷顿在《文明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中提出了许多有价值
的观点，合理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一)提供了国际关系研究领域的新视角和新的范式以往的国际关系方面的
研究主要是从国家利益、实力、安全等角度分析。亨廷顿从文明角度看待冷战后
的国际关系。开辟了新的视野为我们看待战后国际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

文职发展不平衡带来的是国际关系的不稳定。经济发展不平衡，带来了实力
发展的不平衡，引发冲突和摩擦。观念发展的不平衡，带来了思想认识上的不一
致，导致观念上的冲突。还有政治体制发展不一致，导致了政治上的对抗。从这
个角度讲，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亦有某种合理的成分，即它揭示了不同文明间的
差异是导致国际冲突的一个因素。

(二)现实社会中确实存在着文阴的冲突
冷战结束后，现实国际关系中的冲突十分复杂，既有国家主权的冲突，又有
民族经济利益的冲突；既有意识形态的冲突。又有宗教之间的冲突。而文明差异
是其冲突的深层次原因。

(三)伊斯兰教文明和基督教文明冲突由来已久
反思历史和现实，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一直冲突不断。公元7--8世纪阿拉伯
帝国的崛起直接威胁到基督教在世界上的地位，而11－13世纪的十字军东征更
是对穆斯林和基督徒的关系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并且留下了双方怀疑与斗争的
历史遗产。历史进入20世纪以后，由于西方对穆斯林世界内部事务诸如阿以冲
突、海湾危机、伊拉克问题等等的频频干预，从而引起穆斯林世界的强烈不满。
直到今天。世界范围内的穆斯林与基督教信徒之间的对立情绪依然存在。造成伊
斯兰教文明和基督教文明冲突不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直接原因正是文化的差
异，基于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两种不同宗教的文明的差异。伊斯兰教是政教合一。
而西方基督教则有政教分离的观念。亨廷顿认为，伊斯兰和西方之间冲突再起的
原因，在于权力和文化的根本问题。

(四)世界不存在一个普世文明
亨廷顿认为世界将不存在一个普世文明，承认多元文明的存在，这样从文明
的角度，把西方国家和东方国家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亨廷顿虽提出了文明存在
冲突，文明冲突引起战争，但认为文明本身之间的冲突是可以避免的。主张和平，
这一点是与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的主题相符合的。

(五)亨廷顿在分析文明冲突的原因时，认清了一个时代性背景，即垒球化在
垒球化背景下，随着交通的发达、信息的传播、交往的增多，一方面加速了不同
文化的接触和交流。促进了人类生活全球化和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另一方面，
也使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和冲突不可避免。西方文明在向世界推行时。不仅不能
推进西方文明的文化。反而刺激了本土文明的复兴。来自不同文明的人在交往中，
以自己的文明来进行自我认同，这使文明冲突成为可能。

(六)亨廷顿认为现代化不等于西方化有一定的道理
这不仅体现在历史时序上的不一致，也是逻辑的颠倒。西方文明出现于8
世纪和9世纪，而它的现代化进程大致始于19和20世纪。显然，现代化和西方
文明在时间上不一致。另一方面，西方文明的独特性一古典遗产、天主教和新敦、
欧洲语言精神权威和世俗权威的分离、法治、社会多元主义、代议机构、个人主
义，这些因素的结合，是“西方之为西方的东西，但不是西方之为现代的东西。”
亨廷顿所指出的，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非西方国家实现了现代化，并归因于对自身
文化的伸张；越来越多的非西方社会骄傲的声明，“我们将是现代的，但我们不
会是你们西方的。

局限性：
反思《文明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我们又不得不对其中的一些观点
持置疑和否定的态度，主要体现在以下几。

(一)文明间的冲突将取代意识形态等其他因素成为国际政治冲突的主要根
源西方文明与其它文明如伊斯兰文明的冲突并不像亨廷顿所认为的那样，是国际
冲突的根源，并主宰全球政治；未来世界国际冲突的根源仍然是意识形态和经济
的，而不是文化的。文化冲突只是利益冲突的表象和借助手段。亨廷顿用文化决
定论来替代利益决定论是本末倒置的。未来世界的国际冲突还在于利益的冲突，
利益的冲突主宰全球的政治。

(二)西方与非西方国家之间的冲突将成为未来世界的主要矛盾
虽然亨廷顿教授强调，伊斯兰文明将构成对西方文明严重的挑战。但在现实
国际关系中，美国、西方与土耳其结成的军事同盟，并成为其在中东地区的坚定
盟友。虽然亨廷顿教授强调未来世界政治的轴心是西方世界和非西方世界的碰
撞，但在其所描绘的文明全球战争的图景中，战争首先不是爆发在不同文明的国
家间，而是在拥有着同一文明的中越之间。认为恐怖分子对美国的袭击就是伊斯
兰文明对基督教文明的袭击，实际上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真正动因是利益的驱
动。

(三)呼吁西方政府应着重警惕伊斯兰世界，防备伊斯兰世界同儒教国家结成
联合阵线的可能亨廷顿单纯依据中国与阿拉伯国家间的军事贸易就断言儒家文
明与伊斯兰文明联合对抗西方文明，太过武断。如果只是把军事贸易作为文明冲
突的佐证的话，那么，他如何解释美国与沙特、科威特、埃及等国家的武器合作?
其程度之深、范围之广，可远非中国所能比拟的。美国还把我国与伊斯兰国家间
正常的外事活动说成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挑战美国文明的联盟。就中国文化意
识形态而言，儒教文明是不具有攻击性的，它主张“和为贵”，具有很大的包容性。
历史上看，它重视统一，但不重视扩张。中外许多学者也指出，儒家正统的中国
文化，宗教性是很弱的，而这“弱”本身恰好正是其容易接纳或同外来文化相安并
处的条件。
(四)作为美国人，亨廷顿没有摆脱美国人天生的优越感
美国人自认为是上帝的选民，是“例外”，不同于地球上其他人，“替天行道”
是自己神圣的职责。根深蒂固的宗教信念和民族优越感是美国官方价值观的重要
基础。在国际关系领域，美国的核心价值观是美国主导，是“美国治下的和平”，
认为美国的民主、自由和生活方式是最好的，要普遍推广。因此。作者是站在美
国人的立场上为美国的国家利益辩护的。亨廷顿提出“文明冲突论”，目的是想成
为后冷战时代的乔治?凯南，为美国新时代的外交行动提供指南。

综上所述，可以说亨廷顿“文明冲突论”一经问世，即引起轩然大波。但总起
来看。贬损者多，褒扬者少，完全赞同者无。可是对于亨廷顿独特的阐述方式，
对现实政治敏锐的观察以及其文章所蕴涵的厚重的文化底蕴，宽大的历史视野，
应给予承认。当今国际关系现实极为复杂，远非一个理论所能简单概括得的。任
何企图寻求涵盖一切的宏观理论框架的努力，都注定要失败，经济决定论、立化
决定论都有一定合理性，但若极而言之，则有排他性，失之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