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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的心统性情论

第二节朱熹的“心统性情”论 >一、心论朱熹哲学的心是一个认识论的范畴,兼有善恶的伦理学意义,心作为认知主体,具有认识万物及万物之理的功能和属性。

朱熹心为主宰的思想把心的主宰作用限于认识论和心对性、情的关系范围内,是有条件的、相对的。

朱熹虽有夸大心的主观能动性的一面,但尚未把心直接作为宇宙本体,这是他与陆九渊心学相互区别的关键。

朱熹所论及的知觉思虑之心、虚灵无限之心、主宰之心、道心与人心相分合一的心,都是在认识论及伦理学的意义上论心,心并不具有宇宙本体的意义,这不仅是他心论的特点,亦是他整个心性之学的特点。

只有当朱熹把心的内涵和外延扩大,将心上升为天地之心时,此天地之心便是宇宙的本原而生生不息,但此天地之心已与有知觉思虑的人心不同。

此外,朱熹对心与理、心与气关系的论述,充分体现了其心论的性质和特点。

(一)心为知觉思虑以心为知觉思虑,这是朱熹哲学心范畴的基本内涵,表明其心是主体认知之心,具有认识的功能。

他说:“有知觉谓之心。

”所谓知觉,指人的感官与外物发生接触而产生的感觉认识。

他说:“聪明视听,作为运用,皆是有这知觉。

”认为知觉产生于耳目对外物的视听,此种感觉是心能够感知事物的功能。

“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也。

”指出知觉是心的属性,它是人的身体各部与外界事物接触的产物。

他说:“心者人之知觉,主于身而应事物者也。

”从而把知觉视为对外物的反映。

朱熹对知觉又细加区分,指出:“知是知此一事,觉是忽然自理会得。

”知者因事因物皆可以知,觉则是自心中有所觉悟。

“认为知是与事物接触,而获得对此一事物的了解;觉是在知的基础上,心中有所觉悟,对事物进一步理会,并形成一定的见解。

可见知、觉虽同是人的感官与外物接触产生的认识,但二者有层次的深浅。

此外,朱熹所说的知、有广、狭两种意义。

狭义的知如上所述,是指对一事一物的了解;广义的知,是指人的整个认识能力。

他说:“知者,吾自有此知。

此心虚明广大,无所不知,要当极其至耳。

”指出心无所不知,人的认识能力是无限的。

表明朱熹的认识论是可知论。

朱熹哲学的心,除有知觉外,还具有思虑的功能。

他说:“耳目之官不能思,故蔽于物。

”“心则能思,而以思为职,凡事物之来,心得其职,则得其理,而物不能蔽。

”认为思维功能是心之官独有的,这是心与耳目感官的区别。

思是一种比知觉进一步的认识。

如果说,知觉是认识过程的初级阶段的话,那么,在知觉基础上就要进到对理的认识。

对理的认识是心之思的职能。

虽然“理不离知觉,知觉不离理”,但理要通过心之思维来把握,耳目之官对此是无能为力的。

朱熹以是否能思,把心之官与耳目之官区别开来。

朱熹所谓虑,也是一种思,是思的详审、周密处。

他说:“虑,是思之重复详审者。

”“虑是思之周密处。

”认为对事物详加思考,反复周密地审量,使其各得其当,这就是虑。

并通过用心思虑,掌握事物之理,便能辨别认识的是非。

他说:“心中思虑才起,便须是见得那个是是,那个是非。

”指出思虑的对象是理,理具于人心,通过思虑来把握。

“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

”朱熹把知觉和思虑作为心的内涵,把人的认知之心分为感觉与思维两个部分,强调耳目之官不能思,心则能思,对心的知觉思虑功能详加论述,表明朱熹哲学的心主要是一个认识论的哲学范畴。

在对心的属性规定上,朱熹提出“人心虚灵”的思想。

他说:“虚灵自是心之本体,非我所能虚也。

耳目之视听,所以视听者,即其心也。

岂有形象?”所谓虚,指没有形象,“心无形影”,心不是实有之的。

心虚是相对于理实而言,心虚便能认识事物及事物之理。

朱熹以心为镜来比喻心体虚明及心的反映论功能。

他说:“心犹镜也,但无尘垢之蔽,则本体自明,物来能照。

”以镜照物包含了反映论的观点。

虽然朱熹的认识论具有认识外物的反映论因素,但其认识的目的仍以认识理为主。

“以理为主,则此心虚明。

”强调虚心的目的是为了明理,所以朱熹指出:“虚心顺理,学者当守此四字。

”所谓灵,指认知主体的神明不测,不受宇宙时空的限制,并具有储藏知识,预知未来的功能。

他说:“此心至灵,细入毫芒纤芥之间,便知便觉;六合之大,莫不在此。

又如古初去今是几千万年,若此念才发,便到那里。

”认为“心官至灵,藏往知来。

”小到毫芒,大到六合,在空间的大小和时间的久远上,心都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因而心“亦无限量”,心的认知功能是无所不至的。

朱熹人心至灵的思想是要强调心有知而物有理,通过穷理达到认识的目的。

他说:“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认为人心有知是为了穷理,把穷理作为认识的主要目的。

然而,理不离物,穷理也包括了对物理的认识。

(二)心为主宰这是朱熹对心的属性作出的又一规定。

他说:“心,主宰之谓也。

”所谓主宰,指管摄、统御。

主宰有二义:一是指主于一身而言,二是指主于万事。

关于心主于一身,朱熹说:“心者,一身之主宰。

”“一身之中,浑然自有个主宰者,心也。

”所谓主于一身,指心能够统御人身份的各个部位即感觉器官,如耳、目、鼻、舌、身等,这些感官都受心的支配。

耳目等感官与心各司其职,但耳目受心的宰制。

他说:“视听浅滞有方,而心之神明不测,故见闻之际必以心御之,然后不失其正。

若从耳目之欲而心不宰焉,则不为物引者,鲁矣。

”指出心统御耳目之官,认识才不失其正;心不宰耳目,则会受到外物的蒙蔽。

由此可见,心为一身之主宰的思想是从认知理性方面立论的。

关于心主于万事,朱熹说:“人心万事之主,走东走西,如何了得!”认为万事万物管摄于心,心具有主观能动作用,能够自主地应事接物,使事物的变化按照人主观预定的方向发展。

他说:“人心至灵,主宰万变,而非物所能宰。

”强调心主宰事物的变化,而非物主宰心。

心不仅主于万事,而且主于万事的变化,突出了心对于人们所从事的事务的支配作用。

朱熹把心的主宰作用加以概括:“夫心者,人之所以主乎身者也,一而不二者也,为主而不为客者也,命物而不命于物者也。

”指出心的主宰表现为一而不二,这表明“惟心无对”,心是独一无二,心的主观能动性和主体认知功能是心所独有的,所以它“为主而不为客”,心是主体,与客体相区别,心作用于物,而不被物所管摄。

突出了主体思维的能动性。

由此可见,那种认为中国哲学缺乏主客体对立的认识论的观点是缺乏根据的。

此外,朱熹心为主宰之义在其“心统性情”说里也有反映,这将在下面论及。

需要指出,朱熹心为主宰的思想主要涉及认识论方面的问题,兼及伦理学,而不涉及本体论问题。

心为主宰主要是强调心在认识过程中的主导作用、理性认识高于感性认识的一面,以及主体对客体的主观能动作用。

并不是说心是物质世界的本体,是万物之所以存在的主宰。

朱熹哲学以比较明确的理本论为特征,其理为主宰与心为主宰具有两种不同的意义。

心为主宰限于认识论方面及伦理学问题,而理为主宰则是整个宇宙的主宰。

他说:“心固是主宰底意,然所谓主宰者,即是理也。

”朱熹并以理为主裼观点批评了佛教只讲心为主宰而不见天理的思想。

指出:“正为不见天理而专认此心以为主宰,故不免流于自私耳。

”这说明朱熹是反对脱离天理论而专讲心为主宰的。

(三)人心与天地之心朱熹论及各种不同之心的内涵及其相互关系,这有助于人们全面认识与把握心的不同层面,这是朱熹哲学心论内容丰富、理论精湛的表现。

所谓人心,指人的主观意念之心,即上述具有知觉思虑、虚灵而无限量、为一身及万事之主的心。

所谓天地之心,指天地生物之心,它是宇宙万物和包括人心在内的天下之心存在的总根源。

他说:“伊川言:‘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一段,盖谓天地以生生为德,自‘元享利贞’,乃生物之心也。

”朱熹认为,“元享利贞便是天地之心,而元为之长。

”元、享、利、贞表现为天地生物的过程,其中元是万物资生、造化发育的开端,有了天地之心才有了天地万物及整个物质世界,可见朱熹哲学的天地之心是作为宇宙本体范畴而使用的。

天地变化,生生不已是天地之心的体现,万物的生长发育皆以天地之心为根据。

天地之心不仅生物,而且人、物之心得此天地之心以为心,即人心、物心、世间一切所谓的心都以天地之心为自己存在的根据。

他说:“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

”朱熹把心的内涵和外延加以扩大,不仅人有心,而且物有心,草木禽兽皆有心。

人、物之心皆以天地之心为根据,所以又只是一个天地之心。

他说:“天地以此心普及万物,人得之遂为人之心,物得之遂为物之心,草木禽兽接着遂为草木禽兽之心,只是一个天地之心尔。

”这说明天地之心是人心、物心、草木禽兽之心等一切心之所以存在的根源。

人心与天地之心的联系表现为:人心包括在天地之心内,是天地之心的一部分,天地之心表现在人这方面则为人心,人心便是人得天地之心而成其为人心,二者是相通的。

就这个意义上讲,“吾之心,即天地之心”。

二者相通的内在根据在于,在天地之心与人心之中都贯穿着一条仁的脉络。

“盖谓仁义,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所得以为心,则是天地人物莫不同有是心,而心德未尝不贯通也。

虽其为天地、为人物各有不同,然其实则有一条脉络相贯。

”所谓“心德”,即仁义礼智心之四德,而仁为之统。

朱熹认为,天人在本质上是相通的,仁既是天地之心,又是天理的内涵,并作为心之德贯通在人心之中。

就仁是天地之心和天理而言而有信,二者同为宇宙本体。

朱熹之所以把仁这种人类社会特有的道德观念升华到宇宙天地中去,又把心这种人的主观精神提升为天地之心,其目的在于把人与天、主体与客体相互沟通,并把仁与天地之心并列,均为宇宙本体。

这样,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无法脱离宇宙精神——仁的笼罩。

这便是人心与天地之心沟通的内在根据。

从而把道德理性凌驾于自然界之上,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以道德理性为其存在的根据。

人心与天地之心的区别表现为:人心有知觉意识,天地之心无知觉意识,所以天地之心又称为无心之心。

“问:程子谓:‘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

’曰:‘这是说天地无心处,且如四时行,百物生,天地何所容心?’”朱熹接受了程颐的思想,认为天地变化、万物生长是无心的,也就是无意志、客观的。

朱熹认为,天地之心之所以称之为心,只因为它产生万物,“生物便是天之心”。

如果说天地无心,万物生长就失去了规律。

“若果无心,则须朱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

”并把草木向阳、万物有规律的运动称为天地之心,只是天地之心无知觉,与人心相区别,所以天地之心只是个无心之心。

他说:“天下之物,至微至细者,亦皆有心,只是有无知觉处尔。

且如一草一木,向阳处便生,向阳处便惟悴,他有个好恶在里。

至大而天地,生出许多万物,运转流通,不停一息,四时尽夜,恰似有个物事积踏恁地去。

天地自有个无心之心。

”由此可见,朱熹所谓的天地之心,即是指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地生物无意志,但有规律。

就其有规律而言,天地有个心;就其无意志而言,天地之心又称为“无心之心”。

所以朱熹要人们“须要知得他有心处,又要见得他无心处,只恁定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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