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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

夏尔·波德莱尔(1821—1867)是法国19世纪后期的伟大诗人。

他在世时,浪漫地把自己放逐在孤独中,世人对他毁誉参半;他去世后,却受到追随者众星簇月般的膜拜,被公认为象征主义宗师,也被追认为现代派的精神之父。

本雅明称他为“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

1821年,波德莱尔出生于潮流之都巴黎,他的父亲是一位浪漫的启蒙主义信仰者,有浓厚的艺术兴趣和一定的艺术修养,常给年幼的波德莱尔讲述与绘画雕像有关的神话传说,带他出入艺术展览会。

1827年,波德莱尔生父去世,不久母亲改嫁了一位性格古板的军人。

他极力想把波德莱尔培养成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这与波德莱尔信仰启蒙思想、行为不拘的生父截然不同。

所以虽然继父也极力想要赢取他的好感,但二人的关系始终非常紧张。

这些童年的幸福、苦痛、愁.怨、亲情关系和巴黎浓郁的艺术气质都极大的影响了,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成全了诗人波德莱尔,培养了他的文艺爱好,诱发了他的放浪颓废,催生了他的孤独忧郁,激起了他的反抗骄傲。

由于继父的调动,波德莱尔先后在里昂皇家中学、巴黎路易大帝中学就读,后因拒绝交出同学传递的纸条而被路易大帝中学开除。

第二年通过毕业会考之后,家人想要他进入外交界工作,但他却表示要当作家。

他开始大量涉猎文学作品,并为之着迷击节;也作为一种反抗家庭的方式,波德莱尔混迹于一群狂放不羁的文学青年之中.出入酒吧、咖啡馆,追欢逐笑,忘形于红尘。

为从放荡的生活中拯救儿子,继父奥皮克强迫波德莱尔于1841年离开巴黎,出国旅行。

但已深受现代都市生活浸染的波德莱尔很快就厌倦了这种传统的浪漫,匆匆结束行程,于1842年回转巴黎。

这次旅行不仅没能“医治”波德莱尔,反倒使波德莱尔更加不愿忍受家庭的管束。

在得到生父75000法郎的遗产后,波德莱尔开始以更激进的方式生活:处处标新立异,不与流俗,鄙视权贵和所有眼光实际的人;这一年认识并开始狂热地追求号称“黑维纳斯”的让娜.迪瓦尔(先贤祠剧场的女演员)。

短短两年,波德莱尔就将生父的遗产挥霍得所剩无几。

于是“噩梦,,又始:父母开始对他进行经济管制,每月只给他约200法郎的生活费,以迫使波德莱尔自食其力。

这无异于父死母嫁之后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为了生计,波德莱尔供起了“为钱而干的诗神”,强颜欢笑,进行文学创作。

1845—1846年,波德莱尔先后发表《1845年的沙龙》、《1846年的沙龙》,以其新颖的观点震动了当时的评论界;1847年,他发现了美国作家爱伦.坡。

坡的诡异吸引震撼了波德莱尔,他立即将坡视为知已,开始不断翻译坡的作品。

1848年,二月革命爆发,波德莱尔曾一度投身其中,参加巷战,但随着革命的失败,诗人陷入了绝望的忧郁之中。

1852年之后,波德莱尔的创作进入了高潮,先后发表了20多首诗、10多篇评论以及大量翻译作品。

尤其是1857年,其代表作诗集《恶之花}出版。

一时间舆论哗然,保守派的攻讦诽谤纷至沓来。

《费加罗》报首先发难,指控作者伤风败俗、亵渎宗教;法庭判处了波德莱尔3肋法郎的罚款,并勒令删除其中6首。

但这本诗集也受到包括雨果在内的众多著名作家的高度评价。

1861年,波德莱尔重新编订《恶之花》,增加了32首新作,将之第二次出版。

诗人去世后,他的朋友们又编定了第三版,并将被删除的6首诗补人。

但是,文学的奋斗和成功并没有使波德莱尔过上富足的生活,有人统计说,波德莱尔所有作品给他挣来的钱不多于15 000法郎。

1864年他前往比利时作巡回演讲,以期增加收入,但并不理想。

不久,波德莱尔瘫痪失语。

1867年8月31日,由于多年的放纵、孤独、忧郁、打击、贫困、病痛,这个生活的浪子,诗歌的天才终于合上了他挣扎了一生的忧郁而灵异的眼睛,躺在了母亲的怀中长眠。

参加葬礼的只有他的母亲和一些老朋友,没有任何官方人士。

但他亲手栽种在人世间的奇异的恶之花和他发现的美妙的象征森林却一直努力怒放着,茂盛着。

对20世纪许多现代派诗人而言,波德莱尔是一位勇敢而有毒性的探索者。

波德莱尔身后出版的作品有1869年的散文诗《巴黎的忧郁》、评论集《美学珍奇集》、《浪漫派艺术》等。

《恶之花》是夏尔·波德莱尔(1821-1867)的一部诗集,但不是一般的、若干首诗的集合,而是一本有逻辑、有结构、有头有尾、浑然一体的书。

《恶之花》是一部表现西方精神病态和社会病态的诗歌艺术作品。

然而病态未必不是一种美。

波德莱尔的天才,恰恰表现在他能在恶的世界中发现美,也能在美的体验中感受到恶的存在,并通过诗歌化腐朽为神奇。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恶之花》是“恶”的艺术,而不是恶的颂歌。

《恶之花》是在一个“伟大的传统业已消失,新的传统尚未形成”的过渡时期里开放出来的一丛奇异的花,同时具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成分。

《恶之花》可谓离经叛道,别开生面:波德莱尔用‘‘匕首、毒药、放火、强奸”“装点我们可怜的命运的画布”;把“发掘恶中之美”作为自己的创作原则;运用“通感”在庸俗和诗意间徜徉。

波德莱尔曾说:“你给我泥土,我把它变成黄金。

”他把都市生活中种种令人战栗或反感的事物变成了诗:城市的浮躁喧嚣,喧嚣中肉体绽放出的美以及这种美引诱出的欲望,生活在这种欲望笼罩下的妓女、乞丐、孤儿、老人、盲人、穷艺术家以及围满苍蝇、爬满蛆虫的庸尸,……正经人排斥的事物成了主要的景象,读来几乎让人窒息。

诗人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那些赤身露体的时代”,那没有被“实用之神/冷酷、安静地用青铜襁褓”裹起人们的无忧无虑、丰产丰收的时代。

但一切美好都已是如烟往事,明日黄花,真实的世界仿佛潮湿的牢房,禁锢着人们胆怯而柔弱的希望之翼,年深日久,人们逐渐忘记了飞翔,变得麻木起来,渐渐地,“有一大群无声的卑污的蜘蛛,确我们的脑壳深处张开蛛网”!于是沉默、无聊不动声色地在“打哈欠时,一口吞下全球”,情人死了,穷人死了,艺术家死了.诗人也把自己裹在夜幕里面,“毫不足怪地死去了”,不顾一切地“跳进未知之国的深部去猎获新奇”!这是波德莱尔对不断加快消费速度的现代社会生活的沉思和预言:当一切都可以毫不费力地迅速消费掉的时候,或许只有死亡还保留了它的神秘和新奇,等待着人们的探索。

因此,诗人充满了凄苦和颓唐的心情。

这种视角的选择同波德莱尔的美学原则有关。

波德莱尔在为《恶之花》拟写的序言中说“什么叫诗?什么是诗的目的?就是把善跟美区别开来,发掘恶中之美”,认为真善美不可分离不过是“现代哲学胡说的臆造罢了”。

他认为前人所表现的美只是一种人为的美,生活和自然是丑恶的,所以诗人应该描写丑恶,应该·发掘恶中之美”:丑恶经过艺术的表现化而为美,带有韵律和节奏的痛苦使精神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快乐……“我们在培养我们的悔恨,/就像乞丐们赡养他们的白虱”。

所以他说:“美啊,巨大、恐怖而又淳朴的妖魔!/你来自天上或地狱,这又何妨?/只要你的眼睛、微笑、秀足能为我/把我爱而不识的无限之门打开!”波德莱尔对美丑善恶的这种看法是继歌德在《浮土德》中表现的恶的两重性和雨果认为美丑不可分割之后,对恶的又一次挖掘和发现。

这种观点也开启了更典型现代美学观。

《恶之花》的艺术特点:《恶之花》中的诗不是按照写作年代先后来排列,而是根据内容和主题分属六个诗组,各有标题:《忧郁和理想》、《巴黎风貌》、《酒》、《恶之花》、《反抗》和《死亡》,其中《忧郁和理想》分量最重。

六个部分的排列顺序,实际上画出了忧郁和理想冲突交战的轨迹。

1、主张以丑为美,化丑为美。

波德莱尔破除了千百年来的善恶观,以独特的视角来观察恶,认为恶具有双重性,它既有邪恶的一面,又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

它一方面腐蚀和侵害人类,另一方面又充满了挑战和反抗精神,激励人们与自身的懒惰和社会的不公作斗争,所以波德莱尔对恶既痛恨又赞美,既恐惧又向往。

2、通感的运用。

他的《通感》一诗,既提出了理论,又有具体运用,描写各种感觉的相通相似。

此外,在波德莱尔的笔下,各种艺术种类之间也是相通的。

例子:大自然是一座神殿,那些活的柱子不时吐露出喃喃之语;人们漫步穿过象征的森林,这些森林用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如同悠长的回声,在远处融入一种幽暗深邃的整体,像夜之黑暗与白昼之光一样辽阔,香味、声音和色彩相互应和。

有的香味像儿童的肌肤一样凉爽,像双簧管一样甜蜜,像草地一样绿——有的香味,却堕落、阔气、得意,以无限扩张的力量,像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一样,歌唱着灵魂和感官的迷醉。

(出自《恶之花》中的第四篇,《应和》)如诗中先写香味同触感相似:“嫩如孩子肌肤”;而香味又可以从声音得到理解:“柔和像双簧管”;最后香味融入视觉之中:“翠绿好似草原”。

3.象征手法的运用。

《忧郁之四》最具代表性。

低垂沉重的天幕像锅盖,压在忍受长久烦闷、呻吟的精神上;它容纳地平线的整个儿圆盖;向我们倾泻比夜更悲的黑光;大地变成了一座潮湿的牢房,希望在那里像一只蝙蝠飞翔,用胆怯的翅膀对着墙壁拍击,又把头向腐烂的天花板乱撞;雨水拖着那长而又长的水珠,宛如一座大监狱的护条那样,有一大群无声的卑污的蜘蛛,在我们的脑壳深处张开蛛网,这时大钟突然疯狂暴跳起来,向天空投以一阵可怕的吼叫,如同无家可归的游荡的鬼怪,开始顽固而执拗地呻吟哀号。

一长列柩车没有鼓乐作为前导,从我的心灵缓慢地经过;希望战败而哭泣,残忍专制的烦恼把黑旗插在我低垂的脑壳上。

忧郁本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十分抽象的、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心态,而波德莱尔则在诗中别出心裁地用各种意象来表现这种心态。

全诗一连用了九个意象来从各个角度描绘忧郁,使难以捉摸的情感获得了具象的形态,以实写虚,以有形写无形,但又不是实实在在的有形,需要读者发挥想象,去思索和理解。

这些意象内涵丰富,且往往采用拟人化或寓意的手法。

更特别的是,大多数诗人都是从大自然中去寻找意象,波德莱尔则相反,他常常颠倒比喻次序。

例如,“低垂沉重的天幕像锅盖”,“大地变成了一座潮湿的牢房”等都是意象颠倒运用的例证。

这种手法的美学效果是以奇取胜,它能产生一种压抑感,因为在这种比喻中,由大变小,使人产生一种局促、憋闷的感觉。

4、《恶之花》的语言极为精辟。

诗人曾说:“我整个一生都用来学习构造字句。

”他重新开掘十四行诗,使之发出新的光彩。

例子:在诗集的《结束语》中,波德莱尔说:“你给了我泥土,我炼出了黄金。

”5、《恶之花》是一部具有历史性和时代性的作品,它反映了复杂的人生和纷繁的世事。

社会的动乱、政权的更迭、财富的增长、人民的苦难以及社会风气、城市文明都在诗中得到了反映。

但是诗人并不是客观、机械地反映现实,而是用象征、隐喻的手法,通过自己的主观想象和幻化,把它们折射出来。

波德莱尔超越了巴尔扎克的时代性,致力于追求一种现代性。

这种现代性是区别于现实性和时代性的东西,带有史诗的性质。

6.精炼的诗体和诗歌形式。

波德莱尔十分推崇布瓦洛在《诗的艺术》中说过的一句话:“一首没有瑕疵的十四行诗,抵得上一首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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