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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黑格尔哲学中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

论黑格尔哲学中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马克思说:黑格尔“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

”黑格尔的辩证法继承和汇集了前人和当时的哲学和自然科学的优秀成果,是人类认识史上的一次伟大变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它打破了长期在人们头脑中占统治地位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法,为人类社会各门科学提供了正确的思维方法,即思维辩证法。

可以说这是一次真正的人类思维的解放。

人们已“不再敬重还正在不断流行的形而上学所不能克服的对立”。

在哲学史上,从古希腊哲学到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法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三个阶段,出现了两次质的飞跃。

在古希腊哲学中,以赫拉克利特为代表的辩证法是对客观事物辩证法的反映,是朴素的、直观的客观辩证法。

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关于思维运动的主观辩证法,是以近代自然科学和哲学的思维成果为其内容。

从古希腊的客观辩证法到黑格尔的主观辩证法是一次质的飞跃。

从黑格尔的主观辩证法到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又是一次质的飞跃。

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是客观辩证法和主观辩证法在更高程度上的统一。

是古希腊客观辩证法和黑格尔主观辩证法的继承和发展。

在此可以看出黑格尔辩证法在哲学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黑格尔辩证法思想主要集中地体现在《逻辑学》里,它表现为一个完整的范畴的逻辑体系和范畴推演的逻辑过程。

在黑格尔的辩证法的体系中“现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范畴,包括了“存在论”和“本质论”中的一切范畴(如质、量、度、同一、差别、矛盾、本质、现象等等范畴)于自身内。

现实就是这诸多范畴的统一。

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现实又是绝对理念(或真理)的基本内容。

理念就是内容(现实)与形式(概念)的统一。

黑格尔是一个客观唯心主义哲学家,他的逻辑体系是建立在绝对理念的基础上,逻辑范畴的推演和转化就是绝对理念自身的运动,一切运动都是从绝对理念那里开始最后又回到绝对理念,其中每一个范畴、概念都是绝对理念的环节和内容。

现实是绝对理念在现实世界的本质反映,现实世界是绝对理念派生出来的,“即凡现时尚能保持的东西,可以说只是理念和符合理念的东西。

”黑格尔说唯有理念才是最现实的。

哲学的对象是理念,而哲学之所以要研究现实世界,就是因为绝对理念并不是隐藏在什么“彼岸世界”和“天国”,而是存在或体现于现实之中,只有在现实中才能发现理念的伟大精神。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的序言中说:“哲学是探究理性东西的,正因为如此,它是了解现在的东西和现实的东西,而不是提供某种彼岸的东西。

”“哲学提出了……除了理念以外没有什么东西是现实的。

所以最关紧要的是,在有时间性的瞬即消逝的假象中去认识内在的实体和现在事物中永久的东西。

其实,由于理性的东西(与理念同义)在它的现实中同时达到外部实存,所以它显现出无限丰富的形式、现象、和状态。

”而我们通常说把握现实就是要“能够在纷然杂陈的现象中洞见到有决定意义的东西。

理性是当前存在的,也是现实的,并不是什么远在天外隐在物后的东西。

”概括起来说,黑格尔认为理念是绝对的普遍,现实是这个绝对普遍的特殊化内容。

理念与现实的关系,就是普遍与特殊的关系。

从根本上说二者是统一的或一致的。

在1821年出版的《法哲学原理》“序言”中,黑格尔提出了一个与他的“现实”范畴密切相关的现实与理性相一致的著名的命题:“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

这个著名的命题一问世,在当时的政界和学术界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直到今天,“凡是合理的都有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

”的命题仍然被人们作为论据而经常提起。

但却很少有人知其所以然。

黑格尔哲学中的范畴绝大部分是借用前人哲学中的和其他科学领域中的范畴,但他对这些范畴又作了更深一步的(或荒谬的)改造和规定。

“现实”这一范畴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出现过,然而它仅仅是与“潜化”相联系的。

是指已经发生的和现存着的东西,并没有把它同必然性联系起来,更没有把它表述为矛盾的运动发展过程。

同样“理性”(或理念)在柏拉图的哲学中是一个脱离现实的东西,没有任何内容的抽象概念。

而黑格尔的“理性”是包括了一切事物于自身内作为自身的内容,并体现在这些事物的发展过程中。

它在自然界表现为支配一切的“绝对力量”——客观必然性。

黑格尔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这一命题,当时被普鲁士政府和资产阶级自由派认为是保守的命题,认为它是为普鲁士专制制度祝福。

政府感激它,自由派愤恨它。

其实,这是由于普鲁士政府和自由派眼光近视和愚蠢无知。

可是,就在今天,我们还有一些哲学家认为这一命题是保守的,其证据有三:这个命题是出现在使得黑格尔成为官方哲学家的一部最保守的哲学著作——《法哲学原理》之中。

其实在一部保守的著作里不一定任何命题都是保守的。

何况黑格尔自始至终是站在当时代表革命的资产阶级立场。

他的每一部哲学著作(包括《法哲学原理》)都包含着反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思想。

如果不是为普鲁士政府歌功颂德,向封建专制妥协,那么黑格尔为什么要提出这个命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将在下面作专门论述。

所有谈到黑格尔这个命题的文章和著作(包括哲学史教材)几乎千篇一律地认为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明确地指出了这个命题“显然是把现存的一切神圣化,是在哲学上替专制制度、替警察国家、替王室司法、替书报检查制度祝福。

”其实这是不认真读书,喜欢剽窃和断章取义的“哲学家”曲解了恩格斯本人的思想。

在此我想多用一点篇幅把恩格斯关于对黑格尔这一命题的全部论述摘引下来。

恩格斯说:“不论那一个哲学命题都没有象黑格尔的一个著名的命题那样吸引近视的政府的感激和同样近视的自由派的愤怒,这个命题就是‘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事合理的都是现实的。

’”“显然是把现存的一切神圣化,是在哲学上替专制政府、替警察国家、替王室司法、替书报检查制度祝福。

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是这样想的,他的臣民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在黑格尔看来,凡是现存的决非无条件地也是现实的。

现实的属性仅仅属于那同时是必然的东西;‘现实性在其展开过程中表明为必然性;’所以他决不承认政府的任何一个措施——黑格尔本人举‘某种税制’为例——都已经无条件地是现实的。

但是必然的东西归根到底会表明自己也是合理的。

所以黑格尔这个命题,在应用当时普鲁士国家时,意思是说:这个国家在它是必然的这个限度内是合理的,是合乎理性的。

如果说,在我看来,它终究是恶劣的,而且尽管恶劣,它仍然继续存在,那末,政府的恶劣就可以用臣民的恶劣来辩护和说明。

当时普鲁士人有他们所应该有的政府。

“但是,根据黑格尔的意见,现实性决不是某种社会制度或政治制度在一切环境和一切时代所固有的属性。

恰恰相反,罗马共和国是现实的,但是把它排斥掉的罗马帝国也是现实的。

法国的君主制在1789年已经变得如此不现实。

即如此丧失了任何必然性,如此不合理,以致必须由大革命(黑格尔谈论这次革命总是兴高采烈的)来把它消灭掉。

所以,在这里君主制是不现实的,革命是现实的。

同样,在发展的过程中,以前的一切现实的东西都会成为不现实的,都会丧失自己的必然性、自己存在的权利、自己的合理性,一种新的富有生命力的现实的东西就会起来代替正在衰亡的东西,——如果旧的东西是足够理智,不加抵抗即行消亡,那就和平地代替;如果旧的东西抵抗这种必然性,那就通过暴力来代替。

这样一来黑格尔的这个命题,由于黑格尔的辩证法本身,就转化为自己的反面:凡在人类历史领域中是现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成为不合理的,因而按其本性来说已经是不合理的,一开始就包含有不合理性;凡在人们头脑中是合理的,都注定要成为现实的,不管它和现存的、表面的现实多么矛盾。

按照黑格尔的思维方法的一切规则,凡事现实的都是合理的这个命题,就转化为另一个命题:凡事现存的都是应当灭亡的。

”从对恩格斯的这些引文可以看出,近视的政府和同样近视的自由派认为这个命题是“把现存的一切神化”,这是冤枉了黑格尔。

因为黑格尔的这个命题恰恰相反是否定了一切绝对的神圣的东西。

然而我们的许多哲学家的文章和著作不仅冤枉了黑格尔,还冤枉了恩格斯。

硬说恩格斯的这段话是指出了黑格尔这一命题的保守性。

例如贺麟的《黑格尔著〈法哲学原理〉一书评述》的第一部分;李德生、李真的《简明欧洲哲学史》第227页;乐燕平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解说》第24页;李志逵主编的《欧洲哲学史》下卷,第150页。

等等。

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恩格斯是以黑格尔的这个命题为例来说明黑格尔的保守的哲学体系中包含着革命因素,是把这个命题作为革命因素来加以说明和发挥的。

恩格斯在这篇文章中批判了黑格尔哲学体系的保守性,但只字未提这个命题的保守性。

造成误解的根源就在这里——认为恩格斯是阐述这个保守命题里包含着革命因素。

既然不是要为普鲁士专制作辩护,黑格尔为什么要提出这个命题呢?由于当时德国资产阶级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的软弱性决定了德国资产阶级思想家们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们受到英、法资产阶级革命的影响,在他们的理论中贯穿了自由、平等、博爱等资产阶级的原则和要求,并认为这是人类理性的要求。

但是这些理性的要求与德国当时的恶劣现象又是多么不相符合,“它同现实发生了公开的龃龉。

”软弱无力和眼光短浅的德国资产阶级只好望洋兴叹。

于是他们就认为现实的东西并不是合理的东西,但合理的东西又不能变成现实。

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他们认为“应当如此”与“是如此”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基督教徒要离开这个罪孽深重的现实世界,只有“天国”才是合理的;康德认为合理的东西是处在“彼岸世界”,而此岸世界是不合理的。

于是黑格尔在《逻辑学》中就说:“康德和费希特的哲学,就其伦理思想而论,从没有超出这种‘应该’的观点。

”“在这种‘应该’里,总是包含有一种软弱性,即某种事情,虽然已被承认为正当的,但自己又不能使它实现出来。

”于是,黑格尔就提出,一切合理的东西都必然会是在现实中存在的,一切合乎客观必然性的东西都一定要成为现实。

绝对理念只所以是真理,就在于它体现于现实之中,否则它就是虚无。

我们不能只是把单纯主观上认为的“应当如此”的东西认作是合理的,恰恰相反,仅仅是主观上的“应当如此”而现实中没有和不可能有的东西都不是合理的,因为这只是一种单纯主观上的随心所欲。

黑格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说明它的这种“合理”与“现实”必须相一致的观点提出了他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这一著名的命题。

可以说,在黑格尔的庞大的哲学体系中,这是最精彩的一笔,是黑格尔辩证法的精华。

其中强调主观与客观必须相一致的观点,也可以说是他的学生将来走向辩证法和唯物主义相结合的桥梁。

年青的马克思在他的这位老师这里获得了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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