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语文二轮复习专项训练二十七散文阅读(三)一.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1—4题。
白的是雪杜文辉黄土高原,雪是给枯冬的一种抚慰。
少不更事的时候,闹着总要跟二叔去山塬打猎。
天晚吃着火烧的野味,二叔总用狼虫虎豹吓唬我,阻止我跟他上山塬。
多年里,二叔始终不能满足我对雪的冒险和好奇。
终有一天,我偷偷地踏着二叔的脚印进了山。
山高入云,漫里皆白,我觉得自己渺小得要融进无边的雪里了,或要变成一朵雪花,遗失得不见。
过了沟沟坎坎,终于爬上打狼梁,我见沟沿上二叔跟一个小火狐正在逗玩。
太阳扁扁的,像个黄米粑。
洁白的雪毯上滚动着一个小红球一个大灰球,两颗球滚来滚去,又定定地不动。
二叔用铳把儿拨弄着小火狐的尾巴,小火狐用前爪来捕,用嘴来咬,又来扑二叔胯下的干粮褡裢、酒葫芦,二叔且笑且躲……在这远离人烟的地方,二叔没有了猎人的特质,开始依恋生命,走不能走,留不能留……在二叔左右为难的时候,从不远处土坎下伸上来一只母火狐的头,它一伸上来就再也没想着低下去,接着整个身子暴露出来。
是一匹身材高大、皮毛光滑的母火狐,后腹下垂的乳头丰硕颤动,身上像燃烧着一丛火。
它目光定定地盯着小火狐,步态款款走来。
小火狐正把头戳在二叔皮袄襟下嗅嗅地暖嘴。
机智使二叔将火铳口牢牢盯住母狐的脑袋。
二叔轻轻拍了拍小火狐,将它的头转向它的母亲,小火狐箭一般地射出去了,雪野上划出一道弧。
小火狐在母腹下噙着奶头傻愣愣望二叔。
这欣喜丝毫没有改变母狐的冷静,她的双眼像枪口望着二叔的眼睛。
二叔明确地收了猎枪,向后转身,上了山梁。
回去的路上,二叔走在我的身后。
我们一言不发,只剩下脚踢动雪的声音。
偶尔从树枝上掉下雪的粉疙瘩,落在我们的身上。
一路上,二叔拧开葫芦喝了几回酒。
黄土高原无边雪地上,人的第一课就这样上了。
多年后,我还没能全部觉悟其中的意义,而那种梦里的白让我永远思来想去。
再过九个冬春,我远离我原始般的村落,到城市上学去。
年刚过,将走的时候,天气又阴晦了。
一夜厚雪,我独自出门。
从沟底顺沟上山,不断摔倒爬起。
到山顶,满眼银白,空旷得让人心寒。
算是终于上到大路,大路沿山而开,能并排走两辆汽车。
两边植树,山回路转,让人想到人生旅程的样子。
就有我从未注意过的一位同村的女孩,躲在路边的粗柳背后,紧咬辫梢。
我低头走过去,还没发觉她。
已有十几步远,她终于带着哭腔喊出了声,说她也要到县城去!她的脸上微微敷粉,已冻得青紫。
她的目光一碰我的目光,就躲了,赶紧低了头,一层酒醉般的笑从她脸颊掠过。
我发现她肩上落了好多雪,暖鞋上落了好多雪。
我后来知道她是瞒着大人来的。
我们在路边画了太阳和月亮。
她趁我不注意,故意把我引到树下,用胳膊将树干尽力一抖,我就罩在落雪中。
她说往新郎身上撒银钱,我且喜且怒,追她又追不上。
后来,我乘其不备,一把拉住她,让雪包围了我们两个。
我执拗地问她,这又叫什么?她将头一勾,我看到她盛满羞涩的酒窝。
下坡路,将到县城,路面打滑,我们相搀相扶,又故意滑动在一起。
她始终没有说:勿忘我。
我也始终没有说:我会永远记住你。
对于爱情那东西,我想一般人很少有发言权,神性的东西,俗口千万别说出来。
我临上东去的客车,她塞给我一提兜酥软的油饼,说本来就是给我拿的。
随手扑去我肩上的雪花,跺了跺脚,示意让我也跺一跺。
梦里盼雪,深夜听雪,山野望雪,诗里读雪……我思想渐渐薄弱洁净如同雪花。
一切真爱,都应视为雪花,落地无声,化去无痕,美丽而不可触碰。
我是那样暗恋着雪,但我知道城市文明中的我正在不可抑制地变暗变灰,而那些白始终是我灰暗中的记忆。
(选自《读者精品·经典散文》1、下列对这篇散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5分)A.文章开篇写道:“黄土高原,雪是给枯冬的一种抚慰。
”这一句运用拟人的修辞手法,寓情于景,表达了作者对家乡的热爱之情。
B.“在这远离人烟的地方,二叔没有了猎人的特质”,这句话是说,在远离人烟的荒野之中,二叔感到孤独,失去了猎人的勇敢。
C.“我们一言不发,只剩下脚踢动雪的声音。
偶尔从树枝上掉下雪的粉疙瘩,落在我们的身上。
”这里以动写静,反衬二叔心情的复杂。
D.文章写“我”与她“在路边画了太阳和月亮”,这一细节展现了农村少年男女表达情感的特殊方法,平淡而真挚,内敛而不事张扬。
E.作者用饱含深情的笔墨,描绘黄土高原的雪景以及雪景中的人和事,讴歌家乡人民的善良和纯朴,强烈地表达对城市文明的不满。
2、文中多次写雪,各处写雪作用不尽相同。
第7段写道:“到山顶,满眼银白,空旷得让人心寒。
”这里写雪景有什么作用?3、文章最后写道:“我知道我正在不可抑制地变暗变灰,而那些白始终是我灰暗中的记忆。
”这里流露的是怎样的感情,试作分析。
4、“我”在黄土高原无边雪地上经历了“人的第一课”,为什么说这是一课?这一课包括哪些内容?请作探究。
二、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5—8题。
街魂金宏达我踯躅住所外面的街头,许久许久,仿佛是有为而为,这为,想来便是觅求街魂。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刚到北京城,有一天,秋高而蓝,去北大访友,车过学院路,望见窗外,一排峻拔笔立的白杨树,直耸晴空,林荫带很宽,北航、地院、北医、钢院,一所所高校,就像隐在林子深处。
鬼使神差般地,我竟提前下了车,在那里漫步了一段。
只见凋黄的叶片,随微风飘落到地面,空气中似有一种名之为“秋气”的成分,爽且近寒,不由得生出莫名的怅惘之感,久久驱之不去。
后来我就想,窈窈冥冥,流于无形,忽有所触,易于兴起一点人文情思者,那大概就是所谓的街魂罢。
“破四旧”的风暴卷来,许多地方一片狼藉。
有个冬天的夜晚,我从外地回来,乘电车经过景山东街,街道黑越越,门墙、屋宇、树木影影绰绰,像是历史剧的一道巨幅布景。
车到站了,一个眸子黑亮的姑娘,戴上大口罩,系紧棉大衣的纽扣,搀扶一个老妇人,向车门口移动,前面正有一盲者,在摸索着缓缓下车,姑娘便静静地等,大家都静静地等,仿佛举行一个仪式,有一种乱世中泰然自若的气度。
直到盲者落了地,母女俩方下车,而后朝旁边一条胡同慢步走去。
我目送他们相互偎依的背影,忽然心中又起一种触动,觉得在这个天寒欲雪的时刻,周遭升起一种温暖,在如层层涟漪漾开。
诚然,城市的精魂,并不一定活在故事和意义中,它也许就在空气中,在线条里,在模模糊糊的影像间,一旦遭遇,我们还是会觉得似曾相识。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原先京郊大屯乡的一块田地,或许种过麦粟,或许种过菜蔬,也无需查考了,像有一根魔杖指点,不知不觉间,这里便跃现出一片街区。
居于此地多年,不能不悲哀地感到,我的感觉是如此钝化了,其明证之一,便是再也很难邂逅所谓的街魂。
街魂或许还是有的吧,不过,这种事,难道可以去问把车停上人行道,拔掉钥匙,即匆匆离去的人么?还是可以去问头发染着各种奇异色彩,正在店前集体做操的美发店员工?抑或是穿着笔挺西服,株守在如家酒店门口,兜售所称“开完会带不走了”的茶叶的卖家?曾经有一次,我差一点问了,那是看见有一位僧人打扮的中年人,笑吟吟地迎面走来,停下,合十胸前,随即从肩背的布袋中拿出一个小红包来,说道:“这是我寺高僧开过光的,你要么?”我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摇摇头,眼睛却不离开他的那身打扮,我想问:“你念经礼佛的出家人,可知道街魂么?”话未出口,只见他不愿耽误时间,也毫无沮丧之色,依旧笑吟吟地离去了。
由此我对于街魂的拾得,几近悲观。
街边有个修自行车的老汉,他大概应属于此地已经很少的原住民,早先务农,后来又进过工厂,退休后就在这里摆一个自行车修理摊,为人很爽气,有几次都是替我看了看自诉的毛病所在,告诉我不必换件,不要多花钱,不像有些店家搞“补锅法”,千方百计钓顾客的钱。
他的打气筒也是随地放,用后付钱可,不付钱亦可。
无活儿时,他就地与人下象棋,“楚河汉界”,金戈铁马,厮杀得热火朝天,犹如这里是一处古战场,还能容得他们权且挥霍血性儿郎的一时想象。
我有时也会站在一边默默地看,不过最近为迎接检查,他也奉令停业了,走到此处只见空荡荡的,如被秋风扫净一般,顿时就有一种“莫然无魂”之感。
这才想到,莫非是他和他的街头棋友们,还沾着我之所谓的街魂吧。
(选自《2011年度中国散文年选》)5、“从外地回来,乘电车经过景山东街,街道黑魆魆,门墙、屋宇、树木影影绰绰,像是历史剧的一道巨幅布景。
”这里的环境描写有哪些作用?请分条陈述。
6、什么是街魂?把车停在人行道上,拔掉钥匙即匆匆离去,这一幕里有无街魂?为什么?7、赶路人、美发店员工、推销茶叶和兜售开光物等四幅街头写真颇有讲究,前三幅和后一幅写法有所不同,请加以赏析。
8.有人认为,文章的主旨是感叹街魂难觅,但最后写的却是街魂的觅得,这样安排冲淡了主题的表达,对此你有怎样的看法?三、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9—11题。
减法(节选)格致现在,学校与家之间的距离是4公里,由1.5公里乡村土路和2.5公里火车道组成。
6年前我的学校距家不足30米。
它位于屯子的中心,使每个孩子上学的距离大致上相等。
那是一所小学校,房子比民房大约一倍。
一年级在东侧的房间里,二年级在西侧的房间里,中间的小房间是两位老师的办公室。
上下课是用电铃来呼喊的,不是一段铁轨挂在树上,然后由一个老头去敲。
这说明我童年的生活环境已被现代文明所侵染,电线已同我的幼年生活扭结在一起。
有电就有灯,有了灯,我们的教室就不会太昏暗。
我基本上是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开始读书识字的。
我认真观察过那个房檐下的电铃,在它静止的时候,在它大叫的时候。
它接近一个乐器。
一个手掌大的圆面,一个小铁锤。
铁锤敲击它的侧面而不是正面。
按下电钮,小锤就以肉眼无法追赶的速度开始原地踏步。
每一步都踏响了,每一个响声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后面的声响扑倒了。
它们一个连着一个,扭成一团,连成一片。
其实,它的原理同树枝上挂一块铁,再用铁锤去敲是一样的,只是人力拉大了声音间的距离,给了每一个声音伸展和生长的空间。
电铃的声音是那些独立、悠长的声音的有序码放,电使之方向一致,大小相等。
金属的悠长的余音在这里是多余的,像懒洋洋的哈欠,它被修减掉了。
电将散落的、处于无政府状态的懒散又悠长的声音很好地组织了起来、管理了起来,电说,向右看齐,齐步——跑!我在明亮的教室里,在切去尾音的规范的电铃声里开始了读书时代。
我的同学有27名。
2年级读完的时候,我们就从这所离家很近的学校毕业了。
3年级要到距家750米的小学接着读。
学校在两个自然屯子的中间,这两个自然屯是一个行政大队,相距1.5公里。
学校把1.5公里从中间断开,形成两个750米的上学之路。
两个屯子的孩子相向而行,各自走过750米,然后在一个操场里混淆。
但据我们的目测和步测,学校距另一个屯子要近至少200米。
学校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稻田,1500米的中心点不难找到,那么,这200米的误差是有意的。
据我的分析,这与我的父亲有关。
两个屯子合成一个行政大队,父亲是大队书记,也就是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