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_说难2008-02-20 13:24 韩非《说难》原文及译文(好好读吧,也许有所收获)(2008-05-04 23:38:45) 标签:韩非韩非子说难先秦诸子古文文化法家分类:大师作品我先说两句先贤古人为他人的书文作续,往往谦虚地自述为“狗尾续貂”,小子在此却更显得狂妄了一些,居然在大师作品的前面加上自己的陋解,既然已经决定说上这几句废话,也就不管东西南北,豁出去了,说到哪里算是哪里。
我是非常仰慕先秦诸子的,也是非常向往那个产生先秦诸子而百家争鸣的时代----春秋战国。
小时候读《上下五千年》,大略地了解了诸子百家的事迹,也就是从那时起就开始拜慕他们的风采。
当然,那时的拜慕还是非常肤浅的,主要还是喜欢他们的口才,尤其是他们所讲的那些个故事,引人入胜,虽还不知道他们所讲的故事背后所隐含的哲理,但是还是深深地喜欢上了他们。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受到的诱惑渐渐多了,而对诸子的兴趣也渐渐地淡漠了,甚至在那几个浑浑噩噩的年头,几乎忘记了他们和他们的故事。
后来更大一些,当自己渐渐开始独立生活,特别是步入了社会,特别是要自己独立面对纷繁复杂的熙熙攘攘,我在困惑中再次想起了多年前读过的那些有趣的小故事,才觉得它们包含了太多过去我没有发掘出来的宝贝,于是又重新拾起被我丢失的东西,慢慢地从头开始品味,从头去感悟。
前面说了,先秦诸子特别会讲故事,今天依然还流传于我们这个世上的传统故事和寓言,十之有九,都来自于他们的笔下,而这些故事和寓言,又发展成为了一个个的成语,融入了汉语词汇,单在这一点上,先秦诸子的功绩就是后来者望尘莫及的了。
那为什么先秦诸子那么喜欢讲故事,说寓言呢,三言两语拣要点说就是春秋战国的复杂环境所致,为了向各个国君陈述自己的观点,而又不能够使自己的观点显得苍白和死板,于是就不得不用一些生动活泼的故事去含蓄表达和陈述,以使得被进谏者能够采纳。
从这点上看,先秦诸子中的许多会讲故事,说寓言的人,和今天的广大求职者别无二致,一样的为了生活而已。
要是今天的求职者也能够有先秦诸子的口才和思维,找到个中意的工作也许就不是个难事吧,我胡乱猜想的。
当然,这只是从一个方面简单的对比,也是我自己的浅薄见解,当真不得。
先秦诸子的思想故事太多了,要去分析探究,写一百部著作也足够,我又没有那样的能力,在这里也是断章取义,想到一位说一位,看到一篇谈一篇,今天就说说韩非子,谈谈韩非子的《说难》。
但凡是一个稍有常识的中国人,没有不知道韩非子的,我也是早就大略地知道韩非子的生平事迹,也早听说了韩非子的五十五篇遗文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对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价值观的影响,对中国封建制度的影响,但是,我所知道的肯定是肤浅的,道听途说的居多,未作过严谨的考证,毕竟我不是专业的人士,一没有那份精力,二也没有那样的条件,三则古文水平有限,最多也只能略读唐宋之后的白话文而已,先秦诸子虽早得闻大名,可是他们的原著拜读得却只有寥寥几篇罢了。
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提到韩非子,也是巧合吧~读司马迁《史记》之《报任安书》,有如下几句:“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
乃如左丘明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上文稍有点常识的朋友是不难理解的,我在此也不多做解释了。
但是,寥寥几句,却引起我非常的共鸣~我常叹息命运的苛刻和不公,却不知从另外的角度去审视也许这就是天的恩泽~我在感慨之余,唯有一点不明,即“韩非囚秦,《说难》《孤愤》”,“韩非囚秦”这是早知道的,“《说难》《孤愤》”具体都是什么,这还不甚明白,于是这才去考究。
终于得知这是韩非子五十五篇著作中非常有名的两篇。
找到了原著,读之却甚为艰深,不得已对照这直译的白话文,结合着自己浅陋的古文知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大致明白了所以。
今天就说其中之《说难》。
“说难”,直白的讲就是向君主进谏的困难,这里“说”字应念作“shui”,即“说客”的“说”,动词,而“难”字似乎应该念作四声“灾难”的“难”。
我读《说难》后感慨,韩非子对人性的剖析太深刻了,简直到了无可再辩驳的地步,尤其是对人性功利化的一面,揭露得淋漓尽致。
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反复论证,举例说明,不可不让人折服。
对《说难》的内容和思想,我不想说得太多,自己的理解也不一定对,原文和译文如下,朋友们请自己参悟吧~也许你能从中得到对自己生活有用和有帮助的东西。
任何思想都是一把双刃剑,看你这么去理解和应用了。
古人虽然嘴里念着儒家的仁义道德,可是法家的思想才是中国几千年来的真正内核,但凡士大夫,无不读《韩非子》的,阴谋家从韩非子那里能得到阴谋,革新变法的人从韩非子那里找到了武器,你我可以得到写什么呢, 《说难》 ,原文,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
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
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
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
所说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显弃其身矣。
此不可不察也。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
彼显有所出事~而乃以成他故~说者不徒知所出而已矣~又知其所以为~如此者身危。
夫异事而当~知者揣之外而得之~事泄于外~必以为己也~如此者身危。
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德忘,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此者身危。
贵人有过端~而说者明言礼义以挑其恶~如此者身危。
贵人或得计而欲自以为功~说者与知焉~如此者身危。
强以其所不能为~止以其所不能已~如此者身危。
故与之论大人~则以为间己矣,与之论细人~则以为卖重。
论其所爱~则以为借资,论其所憎~则以为尝己也~径省其说~则以为不智而拙之,米盐博辩~则以为多而交之。
略事陈意~则曰怯懦而不尽,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
此说之难~不可不知也。
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
彼有私急也~必以公义示而强之。
其意有下也~然而不能已~说者因为之饰其美而少其不为也。
其心有高也~而实不能及~说者为之举其过而见其恶~而多其不行也。
有欲矜以智能~则为之举异事之同类者~多为之地~使之资说于我~而佯不知也以资其智。
欲内相存之言~则必以美名明之~而微见其合于私利也。
欲陈危害之事~则显其毁诽而微见其合于私患也。
誉异人与同行者~规异事与同计者。
有与同污者~则必以大饰其无伤也,有与同败者~则必以明饰其无失也。
彼自多其力~则毋以其难概之也,自勇其断~则无以其谪怒之,自智其计~则毋以其败躬之。
大意无所拂悟~辞言无所击摩~然后极骋智辩焉。
此道所得~亲近不疑而得尽辞也。
伊尹为宰~百里奚为虏~皆所以干其上也。
此二人者~皆圣人也,然犹不能无役身以进~如此其污也:今以吾言为宰虏~而可以听用而振世~此非能仕之所耻也。
夫旷日离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引争而不罪~则明割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
昔者郑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
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
"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
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遂不备郑。
郑人袭胡~取之。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
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
"其邻人之父亦云。
暮而果大亡其财。
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此二人说者皆当矣~厚者为戮~薄者见疑~则非知之难也~处知则难也。
故绕朝之言当矣~其为圣人于晋~而为戮于秦也~此不可不察。
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
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刖。
弥子瑕母病~人间往夜告弥子~弥子矫驾君车以出。
君闻而贤之~曰:"教哉:为母之故~亡其刖罪。
"异日~与君游于果围~食桃而甘~不尽~以其半啖君。
君曰:"爱我哉:亡其口味以啖寡人。
"及弥子色衰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啖我以馀桃。
"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而以前之所以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变也。
故有爱于主~则智当而加亲,有赠于主~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
故谏说谈论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焉。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
人主亦有逆鳞~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译文)大凡进说的困难:不是难在我的才智能够用来向君主进说,也不是难在我的口才能够阐明我的意见,也不是难在我敢毫无顾忌地把看法全部表达出来。
大凡进说的困难:在于了解进说对象的心理,以便用我的说法适应他。
进说对象想要追求美名的,却用厚利去说服他,就会显得节操低下而得到卑贱待遇,必然受到抛弃和疏远。
进说对象想要追求厚利的,却用美名去说服他,就会显得没有心计而又脱离实际,必定不会被接受和录用。
进说对象暗地追求原利而表面追求美名的,用美名向他进说,他就会表面上录用而实际上疏远进说者;用厚利向他进说,他就会暗地采纳进说者的主张而表面疏远进说者。
这是不能不明察的。
事情因保密而成功,谈话因泄密而失败。
未必进说者本人泄露了机密,而是谈话中触及到君主心中隐匿的事,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君主表面上做这件事,心里却想借此办成别的事,进说者不但知道君主所做的事,而且知道他要这样做的意图,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进说者筹划一件不平常的事情并且符合君主心意,聪明人从外部迹象上把这事猜测出来了,事情泄露出来,君主一定认为是进说者泄露的,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君主恩泽未厚,进说者谈论却尽其所知,如果主张得以实行并获得成功,功德就会被君主忘记;主张行不适而遭到失败,就会被君主怀疑,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君主有过错,进说者倡言礼义来挑他的毛病,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君主有时计谋得当而想自以为功,进说者同样知道此计,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勉强君主去做他不能做的事,强迫君主停止他不愿意停止的事,如此就会身遭危险。
所以进说者如果和君主议论大臣,就被认为是想离间君臣关系;和君主谈论近侍小臣,就被认为是想卖弄身价。
谈论君主喜爱的人,就被认为是拉关系;谈论君主憎恶的人,就被认为是搞试探。
说话直截了当,就被认为是不聪明而笨拙;谈话琐碎详尽,就被认为是罗嗦而冗长。
简略陈述意见,就被认为是怯懦而不敢尽言;谋事空泛放任,就被认为是粗野而不懂礼貌。
这些进说的困难,是不能不知道的。
大凡进说的要领,在于懂得粉饰进说对象自夸之事而掩盖他所自耻之事。
君主有私人的急事,进说者一定要指明这合乎公义而鼓励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