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与读者、作者编辑的定位编辑工作的主要内容,是组稿、编稿、发稿。
那么,稿子来自何处?来自作者;发稿出书后给谁看?读者。
这是一般的常识。
从这个常识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编辑在作者和读者之间充当着中介的角色——将作者的创作,通过出版的手段,以最恰当的方式,传播给读者。
这就是编辑的定位。
可是,这样一种简单的常识,并非每个编辑都明白的。
比如,近年来,出版界盛行“策划”,策划大师满天飞。
有一位出版社的资深编辑,策划了一套“感悟生活丛书”,约请了10个名作家,一个写饮食,一个写居住,一个写旅游,一个写交朋友,一个写教育孩子……同样的字数,同样的风格。
凭他在出版界的经历和人缘儿,这套书组织成功了,作家们加班加点地完成了任务,出版社如期出版。
书上市后,经过策划者的宣传炒作,还真造成了很大影响,销售见好,一版5000本一个月就发完了,于是又加印8000本。
没想到三个月不到,这套书滞销了,加印的8000本只发出去2000本。
一年下来,库存6000本,加上退货,有7000多本。
算细账,如果不加印第二次,销5000本,起码不会赔本,还不算失败。
问题是,编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作者又是名家,这套书为什么这样短命?很显然,在这套书中,真正的原创者,不是那些名作家,而是编辑,即所谓的“策划人”。
名作家在这里不过是编辑的“雇工”,他们的作品往往是一种拼凑物,人工痕迹太浓,所以,很难有真正意义的好作品。
我并不反对编辑有这样的策划能力,有许多书只能这样操作,如大型辞书;还有一些好书就是这样策划出来的。
问题是,这些年来,过于强调“策划”,实际已混淆了编辑、作者、读者之间的定位。
并且,由于策划风的盛行,影响得作者队伍也十分浮躁,而编者、作者的浮躁,又必然影响读者,造成整个文化的浮躁。
我认为,编辑最重要的素质,是其“发现”的能力,发现好的作者,发现好的选题,而非“策划”的能力。
社会上好作者、好书稿很多,就看你能否发现。
在这里,编辑不是指挥原创者,而是通过自己开掘、掌握的作者资源、作者信息,发现原创者发自内心情感和思想自然而然创作出或正在创作的作品,在此基础上,再进入“策划”的领域,如怎样使这些作品的表达方式更适合市场,怎样设计装帧,用哪种开本、哪种纸,怎样定价,以及怎样宣传营销等等。
很显然,这些策划既是为作者的作品着想,更是为读者着想。
举几个例子:《风雨中的雕像》利用杂志信息李辉著。
本书以凝重的笔触,记述了11位富有代表性的文化名人在“文革”中的遭遇,如邓拓、吴晗、田汉、老舍、胡风、冯雪峰、赵树理、萧乾等,并通过他们的遭遇,发出深刻、深长的感叹,其中有许多鲜为人知的史实和别具只眼的议论,读来动人心魄,发人深省。
《张家旧事》偶然得之张允和口述,叶稚珊编写。
本书是张允和先生九十岁时,对照自己六岁(1915年)到五十岁(1959年)的一些照片,讲述往事的结集。
她认为,最最美好的和最最悲惨的照片,都没有保存下来。
但通过保存下来的“不足道”的照片,仍可回忆起最最美好和最最悲惨的往事。
这样,前后几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叶稚珊记录下了许多故事。
张先生说:“我在你面前已没有了闭谜(秘密)”。
当然,发表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
《乡村诊所》桥梁作用谢宏军著,“睹画思往录丛书”之一。
作者从美术学院毕业后,找不到可心的工作,曾在乡下的老家里闲居,无聊间,每天去一所乡村诊所画速写和素描,画各种各样的病人。
面对疾病和苦难,他一边画一边思考了许多人生问题。
后来,他将这些思考写成文字,与速写、素描合成一本书,呈献给读者。
《老照片》利用下脚料20世纪,去日无多。
世纪末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人类普遍的怀旧心理,好比一个人到了晚年,总喜欢回头看看走过的足迹:多少个惊心动魄或索然无味的日子过去了,有痛苦,也有欢乐,然而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如今都显得那么珍贵……还有许多深奥的哲理和离奇的谜语,平凡中的深厚和伟大中的浅薄——往事如同佳酿,放得越久,就越浓烈而醉人……动物虽有记忆,却不懂得回忆。
回忆是人独有的权力。
回忆不仅是一种感情的投入,而且是一种理智的收集,收集掉落的一切,进行崭新的排列,于是生出许多发人深省的结果。
一位外国哲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一位中国哲人说:温故而知新,恐怕就是这个道理吧!稍微注意一下,还可发现,人们所怀恋的,往往是生命中美好的东西,尽管为了这美好,曾付出了巨大代价——怀旧是一种美好的情感。
有意思的是,回忆靠的是思维,思维是用词语来进行的,而用词语进行的回忆,却永远是形象的画面,不过这种画面,除了回忆者本人在冥冥中可见外,别人看不见。
直到上个世纪中叶,照相术发明后,这种情况才得到彻底改观。
照相术使一段段历史定格,成为永恒而真实的瞬间。
反之,现在是用词语来阐释一幅幅老照片的时候了,那瞬间形象的定格,常常含有难以估量的信息和意蕴,似乎说也说不完。
于是就有了《老照片》。
《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白石老人自述》重做《原文经典》丛书市场调查《我们仨》利用自己的作者资源此套书还有几本,如王伟君、裘沙的《莒南之忆》,是根据他们珍藏的1957年至1958年下放农村时画的速写,经编辑建议,加上回忆文字而成书的。
他们当时画的房东早已去世,连房东的儿子也已50岁了。
这类书最好地体现了编辑在书稿中的桥梁(中介)作用:一种本来不适宜出版的写生素材,经过编辑建议、作者加工,成为读者能够接受而且喜爱的读物。
认真分析起来,提出选题有三种模式,第一种是“作者—编者—读者”,第二种是“读者—编者—作者”,第三种是“编者—作者—读者”。
在实际操作中,这些模式又呈现出复杂的关系。
第一种是我们所提倡的,第三种是要慎重使用的,而第二种是我们现在说得最多的,即“以市场为导向”。
编者了解到读者的需要,然后去寻找或组织稿件(发现或策划稿件)。
其实,从广义说,作者的创作,也是以读者需要为准则的。
关于读者读者的内涵和分类读者是具有一定阅读需要和阅读能力的社会群体,是出版物的阅读者和消费者。
许多读者是直接购买书籍阅读的,也有一部分读者是通过图书馆借阅的。
对出版社来说,第一读者当然是书籍的购买者。
从这个意义上,书店和图书馆也属于我们的读者范畴。
明白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在现代社会,出版社不能越过销售商直接面对读者。
也就是说,我们在决定选题时,既要把读者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又不能忽视书店的存在。
比如,读者都喜欢便宜的书,但书店不喜欢低于15元一册的书,因为销售成本一样,而书店获利太低。
所以,出版社就很难出版小薄册子;书店不喜欢64开小开本的书,容易被偷,所以出版社就不能出口袋书。
比如《谁动了我的奶酪》。
读者有多种分类,但考虑到书籍的精神产品和文化属性,一般把读者分成四类:专家学者中的读者。
这批作者往往既是读者又是作者,他们关心学术、思想和文化方面书籍;高层次读者。
一般指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读者,他们兴趣广泛,阅读面宽,可俗可雅;中等层次读者。
具有中等文化以上的读者,他们比较需要增长知识的、实用的书籍;低层次读者。
他们喜欢的是纯消遣性书籍。
对一个新编辑来说,首先要弄清本社的读者对象,这对你要开展的工作至关重要。
市场需要和读者需要市场需要和读者需要表面上看是一回事,其实是有区别的。
图书虽也是一种商品,但它与其他商品的不同处是在“商品”之前冠有“精神”二字。
其他非精神商品只要有市场,能赚钱就是成功的,图书却不一定有市场就好,有时甚至适得其反,一些低俗下流小报、黄色书刊之畅销,就是明显的例证。
在这里,市场需要并不一定就是读者需要,市场需要常常不能反映读者的根本需要。
那么,是否适应读者需要就可以了呢?还不够,还要提高读者、引导读者,甚至创造读者。
读者的阅读兴趣和习惯不是天生的,是通过阅读实践培养出来的,比如三联书店在几十年间培养了一大批自己的铁杆读者,许多人说自己是读三联书店的书长大的。
据说,美国的著名杂志《读者文摘》提出自己的杂志是办给不读书的人看的,德国贝塔斯曼读者俱乐部提出“把人变成读者”的理念。
具体说到读者需要,有下列几种:消遣的需要,如武打小说、幽默漫画等;实用的需要,如菜谱、旅游指南等;求知的需要,如教科书、工具书等;审美的需要,如严肃文学和美术等;探索社会、人生的需要,如学术类著作等。
对单个读者来说,这些需要常常是交叉的。
在实际消费过程中,读者还会产生从众心理,逆反心理等,比如越是流行的书就越流行,越是被批评的书就越好卖。
《陈寅恪集》、《我们仨》、《心灵史》就是例证。
为读者服务三联书店的创办人邹韬奋为出版社提出的宗旨是“竭诚为读者服务”。
“竭诚”二字值得认真讨论。
我认为主要有这样几方面:文本服务——除了内容质量外(这是不言而喻的),还有书本身用哪种纸,多大开本,字号多大,定价多少,以及勒口、封底的内容简介、作者介绍,同类书的目录等。
当年沈昌文先生主持《读书》时,曾在某一期的后记里专门讨论读者会以哪种姿势阅读《读书》,结论是倚在床上读。
这种关于阅读姿势的讨论,实际就是讨论如何把为读者服务落到实处。
为了这一点,《读书》的用纸就不能太硬,开本就不能太大,页码也不能太多。
还有,许多人喜欢躺在床上看书,我们许多出版社不考虑这一点,很厚的纸做封面,内文用线装,书虽然华贵了、结实了,但翻起来嘎嘎响,影响其他人睡觉。
新书发布——媒体广告、新书讨论会、邮购目录等等。
读者俱乐部——经常有热心的读者给出版社写信,告知图书中的错误,提出选题建议,或请求帮忙买书等。
有的出版社在书中夹带“读者调查表”,回收到许多读者信息。
将这些读者的名字、地址、联系方法统统存入出版社的信息库,积少成多,当发展到几千人时,便可组织“读者俱乐部”了。
读者俱乐部可通过网络建立,读者在网上了解出版社的信息,发表意见,并在网上购书。
关于作者作者类型著者也称著作者、撰述者,指写述作者思想感情和研究成果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论文、专著,具有独创性。
编著介绍、普及已有的文化成果,根据已有的观点、知识、资料写成的书籍。
不是完全抄录已有的作品,有自己的构思,用自己的语言。
选编者指文集、选集、资料书等编辑作品的作者。
不是直接从事创作活动,选编者的功力在于充分占有资料,有较高的鉴别能力,有独立的思想学术观点。
中国有选本的传统,如《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等。
主编某一种书籍的编辑活动的主持者和负责人。
与刊物的主编不同,书籍的主编是作者,刊物的主编是编辑人员。
译者将一种语言的作品翻译成另一种语言的作品的作者。
有人说,“翻译是另一种创作”,很有道理。
如《大卫·考坡菲》与《大卫·科波菲尔》,再如查良铮(穆旦)翻译的普希金的诗《欧根·奥涅金》、《青铜骑士》、《波尔塔瓦》、《高加索的俘虏》等。
编译者既翻译又编辑的作品的作者。
注释者对书籍的背景、内容、词汇、人物、事件、引文等进行解释、说明、评论的作者。
校订者古籍中的校订者和校勘者相同,其工作是查考不同版本古籍的异同,改正古籍流传过程中发生的缺漏、讹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