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档之家› 明清诗文赏析--项脊轩志

明清诗文赏析--项脊轩志

《项脊轩志》赏析
凡对归有光其人稍有了解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项脊轩志》的,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归有光的欣赏就是建立在这么一篇文章上的。

一、主要内容
《项脊轩志》的取材对象是一些极平常的家庭琐事, 但这些琐事, 大都是最能引发作者失落感的事件。

《项脊轩志》的主要内容就是描写生活在一个日益衰落的家庭里,生活的悲哀。

该文属回忆性散文, 美好的人与事早已消逝, 旧事重提, 尤其牵动心弦。

人是个体的, 富于情感和生命的体验。

归文所抒发的与人伦亲情密切相关、细微而贴切的生活感受, 因其生动的细节、深挚的情感打动了有明以来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全文以平淡自然的笔调记述一些普通的生活琐事, 采用触景生情、追述回忆的方式, 造成亲切、深沉的抒情氛围。

抒发对亡母、亡妻的深深思念,归有光的远祖归道隆曾居住于江苏太仓的项脊泾, 年轻的归有光不仅把“项脊”用作自己的书斋名, 而且用作自己的别号—“项脊生”。

这一方面我们可以理解他有追念先祖的意思,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 归有光从小就立下了要博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志向。

因为从“项脊”两字字面意思理解, 既有屋室逼仄, 形如“项脊”的自谦, 更有要成为家族顶天立地之脊梁的自励与宏愿。

悲剧之一:伴随着归有光的成长, 家族离析日益加剧, 待到创作此文时, 作者已目睹了十余年来的家族变化。

作者没有就家族变化发表言论, 只是用平静的笔墨将现状展现出来, 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悲凉与无奈。

渴望家族、家庭团圆、和睦, 是一种普遍的情感, 然而, 拥有家族、家庭离析悲剧性体验的人却相当多。

归有光恰如其分地写出他的悲剧性体验感受, 发人之所未发。

悲剧之二:至亲的离世, 作者体验到生活的残酷。

归有光束发读书项脊轩中时, 母亲已经谢世, 他从哺育过归家两代人的老妪之口, 了解到母亲的一言一行以及她对儿女的深爱。

归有光的祖母, 将希望全寄托在了长孙身上,“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她的爱护、期望与激励之语, 孙子虽记忆犹新, 老人却已命归黄泉。

妻子来归, 暂时驱谴了作者的无依之感, 谁知好景不长, 几年之后妻子又亡故, 作者再次跌入感情低谷。

七龄丧母, 少年时祖母去世, 不到而
立之年又丧妻, 归有光深受生活之苦难。

这三代女性,一一失去, 人在命运面前显得无能为力,内心的遗憾却日益累积, 不堪重负
悲剧之三:自身发展的不顺利, 也是文章的悲剧性内涵。

从文中已看不到对前途的任何憧憬了。

科场的失利,不断地消磨着他的雄心, 无意放言高论了。

《项脊轩志》在句式、用韵、平仄方面也有它的特色。

文章句式, 前半篇, 多四字句, 三、五、六字句辅之, 四言与杂言又往往交错而出。

且有意识用韵, 造成节奏和音韵回环之美。

后半篇句式参差不齐, 从一字句到十三字句不等。

如:室仅方丈, 可容一人居。

百年老屋, 尘泥渗漉, 雨泽下注, 每移案, 顾视无可置者。

等显然有意识押韵, 富有诗的韵味。

平仄变化应该也是有所斟酌的。

二、其人其文
钱基博先生指出: 归有光突破前代大家、独树一帜的秘诀在于家常琐屑中蕴涵至情, 以极挚之情出于极淡之笔, 至有光出, 而专致力于家常琐屑之描写; 其尤恻恻动人者, 如《先妣事略》《归府君墓志铭》《寒花葬志》《项脊轩志》诸文, 悼亡念存, 极挚之情, 而写以极淡之笔, 睹物怀人, 此意境人人所有, 此妙笔人人所无, 而所以成其为震川之文, 开韩、柳、欧、苏未辟之境也。

结合归有光本人的文学理论:
2.1个人的文学理论:归有光所提出的“匹夫匹妇以为当然, 是天下之至情”的“至情论”, 具是基于对人间至情的珍视, 归有光才能毫不吝惜地将“至情”延伸至人性中的各类情感, 并真诚地加以赞美, 从而创作出大量感人至深的散文作品, 具体体现在家庭亲情、乡曲应酬、经世致用三类作品之中, 而以家庭亲情散文最具特色。

6 世纪以降, 明代诗文领域复古思潮日趋活跃, 归有光针对前后七子“文必秦汉, 诗必盛唐”过分强调法度格调, 从而陷入拟古窠臼的弊端, 以自己清新和富于真情的散文创作起而反对拟古主义文风。

结合归有光本人的个人经历概括:
2.2个人经历概括:复旦大学邬国平教授说:归有光散文有两个突出的主题,一是抒写亲情,二是批判社会。

这两类文章是他散文佳作的渊薮,精彩最多。

他之所以集中写这两个主题且佳篇迭出,是个人的遭遇和经历使然,与他精神和心理的剧痛有密切关系。

归有光一生命运多舛, 经历坎坷。

一方面, 科场、仕途的淹蹇使他长期以读书授徒为业而名播四方, 并为他精益求精的散文创作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和精力; 同时, 科考的经历也磨练了他八股制义的文笔, 而能融于古文写作中, 形成理
路分明、简洁凝炼的创作风格。

另一方面, 家庭生活屡遭变故, 使归有光倍受情感的折磨。

幼年丧母的不幸、壮年丧妻的悲凉和老年丧失儿女的创痛使他对人间“至情”有着尤为深刻的理解和思考, 使其散文倍添深挚浓郁的感情色彩。

对人生意义和文学价值的重新思考, 必然引出迥异于前人的结论。

因此,归有光所以能写出《项脊轩志》《先妣事略》等感人至深、久诵不衰的作品, 正是与对道是“天下之至情“的认识有关。

如此注意日常琐事的描写, 已包涵着对人生的新理解。

归有光对情感与众不同的理解就在于充分关注和欣赏”匹夫匹妇“的“至情”。

正是因为充分认识到了夫妻、父子、父女之情的价值, 在归氏散文中才会直言不讳、不厌其烦地倾诉这类情感, 从而使归文以深挚的情感保持了文学的生命原动力, 并引起了读者强烈的共鸣。

2.3爱妻之死
该文最令人称道的则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将当人到中年的归有光看着爱妻过世前所种的枇杷树,当年撕心裂肺之痛已然深深地沉淀,人生之悲苦、命运之残酷已远远地超越语言表达的可能性。

海明威曾著名的“冰山原则”,认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只需写出事物的八分之一即可,如果所写足够真实,读者自会强烈地感受到作家所省略的八分之七。

该文先写祖母对自己期待之语:“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照理,下文该是夫妻俩笑谈之类生活,作者却戛然而止,留下了空白。

接下来说道“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毫不讳饰地直呈“死”字,在不动声色中给人以惊雷般的情感震撼。

死亡的阴影使过往的生活细节格外耀眼,作者的情感也因温馨与惨恻交织而丰富、深沉起来。

最终达到“混茫”的境界: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母亲之死使“余泣”,祖母之死“令人长号不自禁”,相较而言,毕竟都还只算人生的外伤,但是爱妻之死却使多情的归有光遭受了空前的内伤,自此他“室坏不修”,“久卧病无聊”,“多在外,不常居”,整个情感世界几乎完全坍塌了。

撕心裂肺之痛已然深深地沉淀,远超语言表达的可能。

在死亡的映衬下,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将人世的沉哀指向了无限。

2.4其文脉络:
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他的经典著作《诗学》中,提出了艺术创造的四个因素———材料因、形式因、创造因、最后因。

“材料因”指写作素材,“形式因”指语言和文体,“创造因”指手法和思想,“最后因”指作品。

以该理论来探索该篇《项脊轩志》的创作脉络。

该文中“材料因”指在项脊轩所发生的事情;“形式因”指用文言写的文章;“创造因”指本文因事即理的写作手法和至情情怀;“最后因”指《项脊轩志》该文。

对于归有光而言,他人生的不顺与挫折,体验了青年丧母、中年丧偶其中艰难,他极其渴望家族、家庭团圆。

三、时代背景
任何事物都脱离不了当时的时代背景。

明清文人对已经有过辉煌的各体诗文,既要延续传统,又要开创新貌,这本身就对明清文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而归有光做到了这一点,对“前时代”的接受、在“现时代”中的孤苦境遇和他面对“后时代”所具有的开放与期待的心态,构成了他作为儒家士人的精神坐标。

“前时代”的接受:归有光接受的是典范的儒家教育,他“尽通六经、三史,六大家之书,浸渍演迤,蔚为大儒”同时,他喜好《史记》自称“余少好读司马子长书”。

“现时代”中的孤苦境遇:“命运悲惨,备受歧视,处境孤独、寂寞”其自述到”呜呼!孰无父母妻子?余方孺慕,天夺吾母;知有室家,而余妻死;吾儿几成矣,而又亡。

”其悲戚沉痛可以见一斑。

后时代的期盼:他希望自己能借助其文章而被后世理解,害怕其文为人所改窜,故有此梦。

相关主题